当夜众人都没有回去,在这里为老滕守灵到天亮。
天亮后,和尚们收了水陆道场。
还是赵头出钱打发和尚们离开了。
然后将装载着老滕衣冠的棺材拉到院子里一把火烧了。
凡涉及诡异者,尸体不得接触,必须要镇诡司地下天牢中的焚尸炉烧掉。
尸体不得入祖林,亲人不可见尸体。
所以老滕的丧礼就这样结束了。
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没有骨灰、没有坟墓、没有墓碑。
就这样好像来过,又好像没来过。
“赵叔,我什么时候去天牢报到?”
老滕的大儿子过来问。
老赵深深叹了一口气。
“吸……嗯……”
“三日后,我会安排人来接你的。你先安顿好家里,休息三天再说。”
“小子,从今日开始,你就是你们家的顶梁柱了。要善待你娘和弟弟。”
老赵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人离开了老滕家。
“他赵叔,谢谢你们!”
老滕婆娘在身后,领着两个儿子对着老赵他们又磕了三个头。
朝阳升起照在众人身上。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也许今日的老滕,就是明日的自己。
善待其他白卒就是善待自己。
一天又开始了,周而复始。
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时间从未停止前进。
白卒老滕的死对于镇诡司天牢而言就如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除了赵头他们再无人关心了。
……
林魂回到卒舍,将老滕的死抛诸脑后专心修炼。
人生一旦有了目标,就变得有奔头。
林魂每日煎寿喂命十年,换来神液淬洗他的身体。
他丹田气海中的诡气越发的粗壮、浓厚起来。
他的实力也在与日俱增。
这根本就是水磨工夫,急不来。
林魂盘膝坐在自己的床上,左手摩挲着一块泛黄的人皮。
正是他的第一门诡术“请阴符”。
一想起来当日请出来的那位包裹在黄泉中的三眼阴蛊。
林魂就有些后怕。
“阴蛊蚀身,九曲黄泉”到底是何种境界的存在。
似乎林魂见过的诡修加起来也没有这一位更邪恶、更强大、更可怕。
也许是幻觉吧。
自己区区请阴境初段,能请出来这么强大的阴蛊?
日后会有机会弄清楚的。
单手一翻,人皮符箓消失不见。
到了第三日,癸区迎来了新人。
正是老滕的大儿子。
赵头领着他去阴雀堂点了卯、入册登记。
领了一身白卒特有的制服,领着他来到了癸区。
“各位,今日我们来了新同僚,大家也不陌生正是老滕家的大儿子。”
“来,滕远,和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自己。”
赵头拍了拍小滕的后背,示意他上前介绍自己。
“叔叔伯伯、大哥们,我叫滕远。”
滕远看起来是个老实孩子,说三句两句就脸红的那种。
但是身体却五大三粗,一看日常就锤炼武技。
“好,欢迎。”
有人带头鼓掌。
白卒们稀稀拉拉的鼓起掌来。
“滕远,你爹说你平日里修炼武技,已经是武者境了?”
赵头问。
“是的赵叔,我爹说我们白卒要想活得久,必须要天天练武,这样也许能熬到五十岁乞骸骨那一天。”
乞骸骨指的是退休,从白卒任上退下来安养天年。
听到滕远的话,赵头等人的脸色一变但无人说话。
“很好滕远,以后你多和林魂亲近亲近。你们年龄相仿,有不懂的可以多问他。”
“是,赵叔。”
“在公开场合,要喊我赵头。”
“是,赵头。”
赵头又领着滕远去了他爹的卒舍。
一床薄薄的被褥,这个卒舍内再无他物。
这就是老滕的卒舍,死后由他的儿子继承所有的东西并使用。
“老滕把白卒吃饭的手艺都教给你了吧?”
赵头问。
所谓的白卒吃饭的手艺就是收尸那一套。
“赵叔,都教了。我爹还偷偷带着我接过私活,手艺不足的地方我爹都给我指出来了。”
滕远回答道。
其实老滕之前还是很不错的,花钱让两个儿子练武。
还怕滕远手艺不精,偷偷接了私活让他提高手艺。
“嗯。记住滕远,你爹这一辈子很不容易,你以后不要再说他的一句坏话。”
赵头再次拍了拍滕远的肩膀。
“是,赵叔,我记住了。”
滕远看着自己老父亲这极度简陋的卒舍。
眼角有泪水流出来。
“好好练武,希望能活到乞骸骨那一天。”
赵头让滕远先熟悉一下环境。
当他回到癸区的时候,众人纷纷呼喊他继续耍钱。
“你们先玩,我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