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一听这话气在牙根儿直痒。
他们家被赶出伯府有大半是这小蹄子的手笔,自打她从安华寺回来,又是什么账本又是五石散,桩桩件件直指他们二房;
这分明是拿定主意要害死他们,亏得她那不争气的女儿竟还一口一个”大姐姐”的当她是个好货!
她立时冷了脸,眼底尽是怨怼之意,“你哥哥如今怎的了你会不知道?少在那揣着明白装糊涂!”
宋氏闻言便皱眉,孟幼卿呵呵笑道,“三哥哥在刑部大牢呢,我又没杀人放火进去,怎会清楚呢?”
“你!”杨氏一时气绝,也顾不上什么体面,指着她骂道,“若不是你算计,你哥哥怎会落得如今这地步?你如今得了意了,还敢在这说嘴!”
便要上前几步,被宋氏身边的玉兰银桂齐齐摁住,“杨夫人还是小心些,如今老太太的事儿还未讲完呢,夫人别急着问我们姑娘。”
杨氏挣开她们的手,一叠声的冷笑叫好,“如今还真是树倒猢狲散,我们好歹还是孟家的主子,出去住两日便沦落到被奴才们扯衣裳了!大嫂,这便是你调教出来的人!”
她说的既是玉兰银桂,自然也有暗骂孟幼卿的意思。
宋氏脸色便不大好看,冷声道,“毒害婆母,罔顾人伦,你可知罪?”
杨氏面色一白,嘴硬道,“我们都被撵出去多久了?往日里连请安都不许我们回来,如今老太太病了倒还要怪上我们,大嫂你打的什么算盘?”
宋氏抬了抬眼皮,银珠立时领会,膝行上前,将昨夜里招的供又当面细说一遍,“杨夫人以玉珠的命来要挟奴婢,奴婢这才行差踏错,求夫人饶恕奴婢!”
杨氏横眉,“混账!她们给了你多少好处叫你敢污蔑我!”
便要抬脚踹过去,银珠眼尖,忙躲到宋氏脚畔,拽着裙摆哭诉道,“夫人救命!”
杨氏见状冷笑一声,”瞧瞧,我还没怎的她,她便先露出马脚了!嫂子如今找的人证愈发连戏都不会演了。“
她复又坐下,眉眼间略有一丝得意,“那‘雪上一支蒿’是老太太素日所用的药材,药量多了少了便要怪为下毒,大嫂,你这话传出去叫外人听听,看外人怎的笑话你们。”
她特地没用旁的毒药,就是怕事发之后被查出端倪。如今不过是叫老太太呕上几日,便是中毒又能如何,不过是用药多与少,查到她身上也可争辩。
孟幼卿撂下手里的暖炉,笑盈盈地看她,“婶婶是做了万全打算。只是加重些祖母所用的药量,即便查出来也不过是大夫医理不精,或者是我母亲不曾尽心,这才致使祖母病情加重。
“而出事以后,您与叔父便可顺理成章回府侍疾,等祖母醒来再哭上一哭,求她老人家为你们做主,重新住回伯府。”
她唇角含了丝讥诮,“这样处心积虑地谋算,叔父怎的没同您一起回府?”
杨氏眸光闪烁,“先前污蔑自个儿亲叔父兄长,如今还要构陷我,你这丫头如今愈发不成体统了!”
“是不是污蔑,等上了公堂不就一清二楚了?”孟幼卿垂眸笑了笑,“平南伯府的老夫人被奸人下毒,其孙女感念幼时受祖母疼爱扶持,不忍祖母被人毒害,敲鸣冤鼓为老人家申冤。
“这事儿便是闹大了,我也不过得个孝顺的名声。这样天大的冤情,赵府尹定会为祖母申冤,查明案情!”
“你敢!“杨氏惊得拍案而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罔顾人伦,上公堂状告自己的亲叔叔婶婶!”
她话落又觉失言,强装着瞪了她一眼,“你无证无实,将家中丑闻闹得沸反盈天,忤逆尊长,我看日后谁敢娶你!”
孟幼卿冷笑一声,眼底尽是寒意,“若不做还好,举凡做了必定留有物证。再有银珠姐妹二人与张妈妈做人证,婶婶这谋害婆母的罪名又当如何?”
堂内静了一瞬,杨氏旋即缓过神来,斥骂道,“你们竟敢污蔑我!”
“婶婶若觉得我与母亲是污蔑可去京兆衙门反手告上我们一回。到时我与母亲自会前去应对。就怕你们不敢。”
她稍稍起身,紧盯着杨氏柔柔笑道,“您怎的不辩驳了?”
她神情柔顺,一身嫣红绣梅的裙子衬得她面容明艳娇美,可落入杨氏眼中却似一张厉鬼的面容,寸寸索他们的命。
杨氏紧贴太师椅背上的后衫浸出冷汗来,“放肆!”
孟幼卿牵唇笑了笑,“看来堂兄被流放一事还是没叫婶婶学会低头做人,到这时候节还要强词夺理。
“按大周律法,谋害婆母应处二十大板后入族狱;若害婆母致死,应处已徒刑。如今证据确凿,二婶婶又从何抵赖?”
她每说一句,杨氏的脸色便惨白一分,直到听到“徒刑”她终于强撑不住,萎了半边身子道,
“你敢这样对我?”
她这才寻上坐在正首的宋氏,扯着她哭诉道,“我们院里什么光景大嫂不会不知道,我家那老爷癫三不着两的,成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从不为儿女们打算。
“若不是为了他为了两个孩子,我又何必行此下策!”
见宋氏不为所动,她转了转眼珠儿,满面哀嘁道,“就算不顾及我,也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