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言退下,只是走到门口,好似又想到什么,转过身问李稷,“王上是想要什么颜色的狐皮大氅,白狐有些难猎,若是臣技艺不精,没有猎得白狐,可否以两张红狐皮代替?”
季慈忖量着,“若是王上非要白狐不可的话,不知我向其他大人讨一张做不做得数?”
李稷心中的怒火好像在顷刻之间被一阵温软的风抚平得彻底,但他嘴硬得很,绝不肯承认,“孤也不是很想要。”
季慈眉眼间带着难以掩盖的笑意,莫名觉得李稷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是我特别想送给王上,感谢王上这一段时间对臣的照顾。”
李稷神色有些别扭,看着肢体好似也有些僵硬,“既然季大人这么想送孤,那孤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吧。”
他语气还带着些勉强的意味,若非将才有人刻意提出来想要一狐皮大氅的话,也还算是有几分可信度。
季慈到底没勉强自己刻意忍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稷面上看不出来变化,耳垂却红得明显,还好巧不巧就被季慈看得清楚。
“那王上想要一张什么样的狐皮呢?”
季慈问完,不等李稷回答,又自言自语,“红狐与王上不相衬,白色倒是不错,黑色也不错——那王上可就要保佑我今年春猎撞大运猎得一只白狐或者墨狐了?”
白狐墨狐,皆是难得一见的珍稀物种。
若是春猎碰上,确实可称得上一句撞了大运。
李稷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想说,若是猎不到也没关系,他可以帮她猎一只,可最终也只是沉着声“嗯”了一下。
季慈笑着离去,那笑声,落在李稷的耳朵里,染红了整个耳廓。
下一次定然要好好处罚她,竟然敢打趣到他身上来。
总算解决了一桩心事,季慈准备回大理寺瞧瞧长乐侯的情况。
虽然于希锦的审问价值已经见底,但季慈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驱使着他竟然敢在前朝年宴上动手脚都。
一开始季慈便没有将这件案子往复杂的方西上想。
莫非还猜测是于希锦与外敌勾结,想要给景国这些朝中重臣来一个一网打尽吗?
于希锦那脑子……再长一个,用两个脑子想事情,倒是有几分可能性。至于想要勾结于希锦的外敌嘛,季慈只能说,这找死的法子着实精妙得很。
这是生怕景国腾不出手来收拾,巴巴地将状纸都递上去了。
“大人留步。”
还未走出宫门,季慈就被人拦了下来。
好歹在宫中也待过一段时日,华容太后的贴身宫女她还是认得的。
季慈只是疑惑,这时候华容太后派墨雅过来,莫非是想要替长乐侯求情?
太后虽然同新宠打得火热,可长乐侯这救命恩人的地位,确是实打实的。倘若他不作妖,光着一重身份,李稷也能报他寿终正寝,只可惜……
“季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墨雅打断了她的思绪。
季慈面上带着几分为难,“我如今正有要紧事,不如等我将事情解决完了,晚些再去拜谒太后娘娘?”
要紧事自然是季慈瞎编的,看着墨雅的态度,她寻思着,长乐侯应当已经被大理寺收监了。
此刻来堵她,是想让她为长乐侯说说情?
季慈心中一动,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太后知道长乐侯做的事情。
是长乐侯为了活命向华容太后坦白,亦或是,华容太后本身也有参与?
“季大人,太后娘娘让奴今日一定将您请过去。”
墨雅低声说道,生怕惹了人不快。
季慈又想起来,初初进王宫时,华容太后往外掏了不少银子,想要叫人给她颜色瞧瞧。
她轻哂,“那便请带路吧。”
是她想多了。
华容太后……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总归也知道分寸的,想不出来这么个恶毒的法子。
今日那香卿依旧华容太后身边伺候着,只是相比起之前的从容中带着几分娇横,今日倒是格外安分。
华容太后靠在软榻上,闭眼假寐,眉间紧拧着,直到墨雅带着季慈进来。
“娘娘,季大人来了。”
华容太后睁开眼睛,只是眉间依旧带着几分挥不去的愁容。
“给季大人赐座。”
季慈连忙开口道,“太后娘娘客气了,臣还有急事,想着先来见过娘娘,立刻便要离开,就不麻烦墨雅姑娘为我添一把椅子了。”
季慈态度温和从容,话间的拒绝之意却是不容忽视。
这下子,倒是叫华容太后不好开口为长乐侯求情了。
“季大人,不知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她左右为难,可还是决定豁出去自己这张老脸。
女人向来是念旧情的生物,更不必说长乐侯于希锦真算得上是华容太后的救命恩人。
两人之间,到底有多年的情意在。
可她话还没说完,季慈就“诶”一声,“太后娘娘说笑,您可是天子的母亲,又怎么会只是一张薄面?说是天大的面子也不为过啊。”
季慈笑靥如花,将华容太后哄得眼睛都亮了。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