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辞颂远远瞧见季慈,低下头,再一次转身就想走。
季慈无奈将人叫住。
“季兄啊。”
不知道为什么,辞颂一看见季慈的脸,甚至还未与她的目光对视上,就心慌地想要低下头。
外面流言甚嚣,季慈自然也知道辞颂为何对她的态度变成了这样。
“公子不必介怀外面的流言,穆靳柯的钱财大把大把撒下去,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他,撒下去不知道多少钱,也算是造福穆国百姓了。”
季慈对这样的流言相当看得开,假的就是假的,作为谣言主人公之一,她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现代时,她的小师妹就特喜欢将身边人写进自己的故事里,她还记得小师妹说的,那叫同人作品。
季慈不知道在她笔下被塑造成过多少种离奇的人物,她也不甚在意,只要能让小师妹觉得解压,做研究时恢复精力完全投入就行了。
如今也一样,她丝毫不在意外面的流言,流言传一日,穆靳柯就要往下面撒银子,除了声誉受损,对她毫无影响,不少人却能因此小发一笔横财,何乐而不为呢?
而她之所以肯定这件事是穆靳柯在背后捣鬼,实在不巧,他这个手段,并不是第一次用了,上一次用,还是在李稷登基之前夺位之时。
而那一次故事的主人公,是平山侯和他手下最信任的门客——谢施。
计策很成功,正值夺位的关键时期,哪怕有半分对李蔚不利的流言都能让他一败涂地,谢施不得不暂且离开昱陵。
李蔚的腿就是在谢施离开的那一段时间断掉的。
那件事太可恨,李蔚讲给她听的时候,她都怀疑下一刻对方就要将那个出主意的人碎尸万段。
有些手段,不新鲜,但实在好用。
至于辞颂,季慈思考片刻。
“公子若是在意,不若我想个法子戳穿流言?”
辞颂光明磊落,也许会在意这样的流言。
“不必,穆大人既然愿意撒钱,就让穆大人撒去吧。”
辞颂见到季慈时便跳动得快了些的心跳恢复了平常的脉动,他摇摇头,是了这般无端流传出来的谣言,背后必然是有人指使。
可他有一刻居然真的希望这只是普通的流言八卦。
辞颂勉强笑了笑,他不是什么蠢人,经季慈一点拨,便隐约猜到穆靳柯的目的是让他与季兄二人因为外面有鼻子有眼的流言而不得不避嫌。
他想要离间二人。
顿时他又觉得万幸,幸好他与季兄早早就察觉到了幕后黑手是谁。
辞颂并没有问季慈为什么这般肯定背后散播谣言的就是穆靳柯,他相信季兄的判断,只是这份信任从哪里来,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季慈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袍,她比辞颂矮上一个头,和她说话时微微抬头,辞颂能够很清晰看到那张几乎看不见毛孔的脸,季慈的眼睛,注视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旁人的影子。
从前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季兄的皮肤,竟然如此细腻。
辞颂又艰难地挪开眼睛。
“季兄,这定然是穆靳柯那斯离间我二人的阴谋,我绝无赶季兄出府的心思,就算是国公召你入王宫施压,季兄也千万不要相信,我会解决的。”
“若是……若是季兄真的喜欢男子,我也绝不会赶季兄出府的。”
辞颂觉得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只可惜季慈不解风情,她甚至有些读不懂辞颂的脑回路。
所以,他其实还是被外面的流言影响到了,认为他喜欢男子。
这可没办法,她长成这样,就是套了男装,也只能将自己扮成一个小白脸的样子,而无法摇身一变成了个八尺大汉。
这副模样,也不怪辞颂觉得她有可能是个断袖。
即使是这样,辞颂也依旧想要和她做兄弟,果然,她就说她没有看错人。
“我亦会尽力辅佐公子。”
季慈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纵使历史的朝向很难改变,她也要尽力一试。
此时李稷的暴虐其实已经初显端倪,在战火刚结束的诸侯国地区修建毫无用处的行宫,只是为了压制反抗的势力。
活了一生,又活了一生,无论如何都是她赚到,就是她失败,也是使得的。
至于为什么不向辞颂保证,她不会喜欢男的——抱歉啊,这还真是保证不了,她就是喜欢男的啊。
“好。”辞颂有些失望,也有些庆幸。
失望的是,季兄没有听出来他话中隐藏的意思。
庆幸的是,季兄没有听出来他话中隐藏的意思。
不多时,宫中便召见辞颂,看乐子的人从街头排到街尾。
连宫中都惊动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岂不是……
辞颂一个人一辆马车进宫去,归来时,马车后面跟着四顶软轿。
轿夫步子慢得很,好似要故意让所有人都看见这几顶轿子,还有纱幔里隐隐约约看得见的美娇娘。
这下子,流言算是不攻自破了。
可辞颂宁愿流言继续发酵。
季慈让人制了躺椅放在院子里,下午的日头快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