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不仅觉得无比可疑,甚至觉得这件事情就是安和王姬一手主导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李稷送回景国。
只是如今即使真的扒出来此事的真相又如何?
安和王姬都已经死了,若是脚程赶得快,这会儿说不准早就在阎王殿投胎去了。
“我情愿那件事只是王姬想要看驯马而已。”
看着季兄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好看,辞颂敏锐察觉到他的心情在变差。
他才猛然间想起来,季兄,好像是郑国人。
若是依着他们的猜测成立,岂不是安和王姬放走了杀她家,灭她国的敌人。
这也太恐怖了。
辞颂斟酌自己的言辞,“是在下想岔了——明日父侯为我接风洗尘,季兄随我一同前往吧,正好能将季兄引荐给父侯。”
季慈也默契地再没有提起来安和王姬的事情,至于李稷在景国那些所做所为的原因,她也只当做玩笑听了。
“自然,能为穆国公分忧,是我的荣幸。”
只可惜她来这个时代的时间太晚,天下大局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若是早上些年,她绝不会甘心只是屈居人下,为人臣子,而是自己招兵买马,逐鹿中原,好歹能让史书上记上几笔。
名垂青史,那对读书人来说是何等大的诱惑啊,无论什么朝代。
自然,季慈也不例外。
李稷在几千里之外的景国差点将昱陵城的地皮都一寸寸扒开找人了。
依旧一无所获。
“王上,元闲大师不愿与我等相见。”
元闲还是一个脾气很硬的老秃驴。清怡夫人请他来诵经祈福,他便只做这一件事,无论每日来多少人打听消息,如何苦口婆心劝慰,他只当一切空空。
“他最近去了什么地方?”
李稷抚摸着那幅平整放在书案上的画像,微眯眼睛。
他有一种直觉,除了那一叠纸,季慈一定还留了其他东西给元闲老秃驴。
“西宫,温肃太夫人处。”
李稷突然轻笑了一声。
小王叔的母妃啊。
他薄唇轻启,“摆驾西宫。”
自从知道安和王姬和季慈的关系之后,整个人身上平添了几分偏执的阴郁。
温肃太夫人最近眼皮一直跳,心里莫名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为此,她还专门从宗祠里请了一尊神像放在殿中供奉。
元闲法师将季慈的东西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完蛋了。
“太夫人,季慈姑娘将玉佩交给我们了,那是不是?”
荷香眼里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温肃太夫人一个没忍住自己的脾气,转身瞪了荷香一眼,“没用的东西,你想都别想,干其他的不行,做美梦倒是好使得很,你真以为后宫是那么好待的?还是你以为宋国公那个老不死的,只有你一个女人,他没死,子嗣便不会有定数。”
荷香带着孩子出宫,只有两个后果,一是成为李蔚的人质傀儡,而是成为宋国后宫的靶子,日日活在无尽的恐慌里。
莫非宋国公会在意?
他可是连自己最宠爱的王姬都能说送人就送人的啊。
说是只有荷香儿子这一个王嗣了,但每日带着孩子想要求见宋国公认亲的人,定然不会少。
谁又能知道那些里面有没有真的?
温肃太夫人对宋国公太了解,这时候的宋国,还真是日日有人堵在宫门口,带着孩子想要认亲。
可荷香几乎是冥顽不灵,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是宋国公唯一具有继承权的儿子了。
只要她回去,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温肃太夫人脸差点黑成木炭,皮笑肉不笑,将那枚玉佩径直丢在院中的石桌上,“想滚就滚吧。想必你带着这东西,自然有他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人帮你出去的。”
荷香看着温肃太夫人的态度,顿时从杀父仇人变成救命恩人。
向她保证,若有一日她儿登上了那个位置,必然会回报温肃太夫人。
而温肃只是笑笑,“先活下去再说这种话吧。”
荷香没走多久,温肃心中愈加不安宁。
她又给神像烧了三炷香,态度虔诚。
“太夫人,王上朝西宫来了。”
温肃太夫人猛然间睁开眼,“小翠,把荷香和那个孽种藏起来,别叫人发现了。”
温肃太夫人卸了妆发,以最快的速度躺在床上,装病。
为了更加逼真,小翠甚至去熬治疗风热之证的药去了。
“元闲大师给太夫人送了什么东西?”
“咳咳……妾那早死的姐姐在生前写给我的家书,咳咳咳,王上,要看吗?”
温肃太夫人丝毫不复平日的生龙活虎,她半躺在床上,隔着床幔与李稷交谈,听上去异常虚弱
此刻讲话,更是带着几分幽深郁郁的意味在。
温肃太夫人口中的姐姐,便是季慈那自刎殉情的娘。
这样算起来,虽说温肃太夫人与郑国公夫人并不是同胞,但好歹也同是宋国王室之人,季慈也要叫温肃太夫人一句“小姨”。
李稷沉默了。
他应不应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