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走吧。”
李稷挥手让穆靳柯出去。
穆靳柯走到了门口,还是没忍得住自己的直性子,“王上啊,郑国是您亲自灭的,诛杀郑国公和郑国大公子的长岭之战是您亲自指挥,安和王姬是您亲自杀的。莫说她已经死了,就是没死,恐怕也只想和您不死不休。”
“有些事情,没可能就是没可能,就像您曾经在未央殿前上奏劝谏先王拒绝安和王姬与平山侯的联姻时说‘我与安和,不死不休,若景国郑国联姻,只会让我与小王叔的叔侄之谊断送’一样。”
穆靳柯叹了一口气,他早就发现李稷对安和王姬的感情不对劲,先前也只以为是恨之深,不欲让她轻轻松松就死了。可安和王姬真的死后,他才发现,好像并不尽然是那样。
穆靳柯向李稷深深行了一礼,“臣卑微鄙陋,见识短浅,还请王上恕罪。”
夜里李稷又梦到了安和,他们小时候在书房里做夫子布置的堂下任务,夫子对他们很严格,布置的习题也难,他不得不在书房中翻找文献古籍,回头就看到安和趴在书案上睡着了,手下是一点都还没有动过的习题。
他如今已经不大记得安和小时候的长相,梦里也模模糊糊的,他知道梦的后来会发生什么,他辛辛苦苦做了一夜的论策,一大早被安和发现,安和将东西丢进火盆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他看着火舌一点一点吞噬掉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论策,目眦欲裂,想要将它从火盆里捞出来,被她一脚踢开,她高高在上地俯视他,“你一个质子,凭什么写得比本王姬好,以后,不许让本王姬看见你的习题比本王姬写得好。”
可安和王姬的学业成绩,向来是学堂里最后一名啊。
那日他们两个都被夫子罚站了。
安和是因为死性不改,再次不写堂后作业,李稷是因为拿不出来作业,又死活不说原因。
“不就是没写吗?装得跟谁冤枉他一样。”
“谁知道呢,想要引起夫子注意?”
“有可能。”
李稷听着大家小声嘲笑,心中尽是愤懑。
下一刻,就看见安和收拾好东西,转身拉着他出去罚站,“他的论策?我烧了啊。本王姬不想写,总要有人陪我一起罚站吧,各位要是愿意,下次换个人陪我啰?”
顿时学堂中沉寂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安和王姬嚣张跋扈,名不虚传。又相当坦荡,准确来说,是坦坦荡荡的坏。
夫子知道这位王姬的做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一个质子嘛,能来学堂听课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更不论景国与郑国关系向来紧张。景国质子在郑国不受待见莫非还是什么稀奇事不成?
季慈本打算第二日躲在藏书阁中报复性看一整天书,毕竟接下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不会如她这般日子清闲。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午时刚过,清怡夫人便召季慈到跟前。
清怡夫人即使再讨厌季慈,也不得不承认,她跟在身边,她总觉得心中安定几分。
此次自然也是出了问题才叫她来。
季慈于清怡夫人,就好像是”有事钟无艳,无事放一边。”
虽然季慈本人也乐的清闲。
“姑母让我来安排此次的寿辰,你有什么想法?”
这件事并没有那般简单。
太后寿辰,按理来说,其规格应由礼部呈到王上和太后娘娘面前,由两位做最后的决定。
可今日晨时上朝时,有大臣上书告长乐侯于希锦被王上派到百越时私自敛财,王上震怒,将长乐侯关进了大理寺的牢房里,着令严查严审。
朝中上下谁不知道长乐侯和太后娘娘关系匪浅,华容太后果真去上雍宫为长乐侯求情去了,偏偏不知为何,王上对这件事十分愤怒,直接回绝了华容太后,华容太后一气之下,直接告病不起,也不见礼部的人。
眼瞧着时间近了,礼部急得团团转。华容太后便放话,叫清怡夫人代劳准备。
谁都知道这只是华容太后一时的气话,可礼部回禀王上的时候,他大手一挥,竟然准了。
恐怕这下子,华容太后就是装病也要气成真病了。
寿辰宴这个事情这样子落到清怡夫人脑袋上了。
比烫手山芋还要烫手。
听完来龙去脉,季慈反而轻轻一笑,“夫人,殊不知这对我们是一件好事。”
清怡夫人皱眉,“这是什么好事?这个寿辰宴,不管我尽不尽心,恐怕都不能让姑母满意。”
算起来,她和华容太后的血缘并不算很亲近,表姑母,民间向来流传着“一表三千里”的说法,若不是华容太后没有亲侄女,加上她小心讨好华容太后才维持好了这层关系。
“近些日子阖宫上下都在为太后娘娘的寿辰宴做准备,如今这差事,交到了您手上,岂不是有暂代凤印,掌管后宫的意思?”
清怡夫人眼神一亮,示意季慈继续说下去。
“奴觉得,这个寿辰宴不能大办。其一,夫人若是大办,难免有越俎代庖之嫌,其二,王上才带兵回来不久,国库尚且亏虚。”
“自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