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后,他只着一件纯黑丝绸睡衣闭目躺在床上,窗外薄淡月光洒落进来,映照得那张侧颜沉静隽逸。
翻身时霍司擎惯性地伸出健臂想要揽过什么,却只触碰到了空气。
他微微张开浓稠如墨的眼眸,眉宇一点点拧起,暗火席卷周身,光洁的额上也沁出了汗。
不适感油然而生。
倏然,他掀开了身下洁白的床单,便看到下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棉絮,眸光霎时一沉。
山顶空气凉薄,这种多雨时节几乎不开空调,恰到好处的凉爽却是抵御不了这些厚重棉絮带来的炎热的。
“云、安、安!”
霍司擎一字一顿,这三个字颇像是从牙缝中迸出的一般咬牙切齿。
这个坏心眼的丫头!
他直接起了身,大步离开了房间,走到了云安安的房外。
金婶刚从楼下喝水上来,就看到冷沉着脸色,站在云安安房外活像是来找麻烦的霍司擎,登时吓了一跳,“霍,霍先生,您这是……”
“房间钥匙在哪儿?”霍司擎冷冷地侧眸,问道。
“钥匙,”金婶本来想转身去拿钥匙,忽然想起来,“云小姐睡觉前就把钥匙拿走了,说是这样比较有
安全感……”
安全感?
这个女人分明是怕他找她算账。
霍司擎神色绷得更紧了,旋即仿佛气笑一般,墨黑的眼底氤氲出些许浅淡的笑意。
不多时,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一幕却看得一旁的金婶一脸心惊,云安安不是已经失宠了吗,她怎么瞧着霍先生这样,根本不像已经放下她了……
等云安安复宠,该不会找她算账吧?
对一无所知的云安安一觉睡到天亮,将床铺整理好之后,便下了楼去厨房。
金婶却没再让她做些什么,将她赶出了厨房里。
估计是昨晚的惊喜大餐太霸道,所以霍司擎干脆让金婶不准她再碰烹饪这一块了。
云安安想着,从厨房后门走到了院子里。
墙下围篱上绽放着一簇簇鲜艳欲滴的朱丽叶玫瑰,旁边还生长着很多不知名的鲜花,看起来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就在云安安要转身回去时,却看到别墅门口停下一辆黑色迈巴赫,车门打开,率先入目的是铮亮的皮鞋,然后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霍司擎从后座下车,旋即走到了另一边,俯身将里面的人抱了出来。
云安安看清楚他怀里抱着的人
时,微微一愣。
一身白裙脸色苍白的云馨月窝在霍司擎怀中,声音柔柔地道,“司擎,我没有那么脆弱的,你放下我自己,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她就连咳了好几声。
霍司擎眉间拢着一层担忧,不仅没放下她,直接抱着她进了别墅里。
后面下车的乔牧正要跟上去,便看到了站在花园中脸色默然的云安安,从最开始的厌恶不喜,到现在竟有些可怜她。
在花园里站了好大一会儿,云安安才回过神来,慢吞吞地从后门回了屋内。
为了不和霍司擎还有云馨月撞上,云安安直接躲在厨房里没有出去,反正他们最不可能进去的就是厨房了。
中午,金婶把早上云安安托她买的药材给她。
换作昨天金婶肯定是不会答应云安安保护她买药的,可是想到昨晚上的事情,又拿不准霍司擎对云安安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还是不能得罪死了她。
午餐也是金婶来做的,云安安等她做完后,就在一边用小锅熬药,顿时整个厨房都充满了浓郁的药味香。
餐厅里。
云馨月闻到这股药味,顿时咳了一声,放下碗筷一脸关切地看着霍司擎问
,“司擎,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这个药是治什么的呀?”
“我没事,大抵是云安安在熬药。”霍司擎淡声说完,递给云馨月一杯热水,“润润嗓。”
云安安?
云馨月面带柔笑地接过热水,手指一点点抓紧了杯子。
这座庄园是霍司擎的父亲留给他的,旁人不知,她却知道这里对霍司擎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轻易不会带人上来。
就连她都是借了“养病”的名义,才能入住这里。
可是云安安,又凭什么?
“咳,咳咳咳。”云馨月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重,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
霍司擎一见便伸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替她顺气,“还难受?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不,咳咳,不用了,”云馨月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来,眼睛里都冒出了泪花,“就是这个味道有些难闻,呛得难受,一会儿就好了。”
厨房里。
云安安看着时间等药熬好,就见金婶匆匆走了过来,对她道:“霍先生让你把这药倒了,那位云小姐闻不得这个味道,会害她难受。”
云安安握着手机的指尖攥了攥,明眸逐渐淡了淡,“你跟
他说,那就让她把鼻子堵起来别闻。”
这药光是闻闻味道都能够提神醒脑,让人精神大振,而且温和不浓,怎么可能会害她难受?
没事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