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恩,等爷爷先把药喝了。”
“爷爷,你生病了吗?”
“是啊,爷爷老了……”
“爷爷,那你快点喝吧,我等你。”
“乖……”
明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站起身从陆韵儿手中接过汤药,闻到药气皱了下眉头。
“又是这个苦药……”
“良药苦口,要趁热喝。”旁边的老胡尬笑道。
明王一咬牙,两三口将药灌了下去。
“好苦……”
老头儿喝完药一抬头,看到陆韵儿的眼神愣了下。
“韵儿,有事?”
“没,没事……”
陆韵儿慌忙接过药碗,交给旁边的胡大夫。
老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爷爷,抓蝴蝶……”
小永恩拉着他的衣服指着花园的上空,兴奋地蹦蹦跳跳。
时值八月,阳光明媚,花园里鲜花盛开,成群的蝴蝶飞舞,美景如画。
“走,爷爷带你去抓蝴蝶。”
明王高兴地一把抱起小永恩,走进花圃中看蝴蝶去了。
半个时辰后,老季累得气喘吁吁地走了回来,怀里的小永恩已经睡了过去。
陆韵儿接过永恩将给萍儿,然后将轮椅推了过来。
老季的腿脚不好,走路有些瘸,加上抱了小家伙半天,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到轮椅上。
“今天天气好,我推您晒晒太阳。”
“好……”
陆韵儿推着老季在花园里散步。
“你都知道了?”老季突然开口。
陆韵儿脚步一顿,但没有说话。
老季叹了口气道:“瞒着你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怪小安。”
陆韵儿沉默了几息,继续推着轮椅。
“您还记得我父亲吗?”
“当然记得……”
“我对他的印象不多,只记得他总是很严肃,我小时候有点怕他。”
“他领兵百万,自有威严。”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季露出回忆的神色,喃喃道:“我这一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愚蠢的,自私的,奸诈的,迂腐的,道貌岸然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也有真正的君子……
这些人都很多,但像你父亲那样忠义无双的,很少……他被诬陷后,原本有机会逃走,也有机会谋反,或是自立为王。
总之,他有很多生路可选,但他没有选,偏偏选了一条死路。
我曾问他为何不反?你猜他怎么回答?”
老季自问自答道:“他说他征战数十载,方才平定四方,稳固边境,让大齐百姓安居乐业,岂有亲手将其毁去的道理?”
“他可以不顾生死,那家人呢?”陆韵儿问。
“我也问了他这个问题。”
“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但我听懂了。”
“我想知道……”
老季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这个世上的大多数人,心中只能容纳三房一瓦,一个小家,但有一种人,他们心中装着整个天下,在他们的心中,亲情的分量并不重,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不是很明白。”陆韵儿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因为我跟他不是同一种人。”
“您怎么评价他?”
“你父亲的忠和义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忠的并非皇权,而是天下,他是胸怀天下的豪杰,并非世人所认为的愚忠,如果用一个词来评价的话,我愿称之为:英雄。”
英雄?陆韵儿若有所思。
老季叹了口气道:“英雄只是用来仰慕的,在我眼里甚至不是一个好词儿,而是另一种自私。虽然我不认同他的选择,但我很敬重你父亲。”
“您怎么评价自己?”陆韵儿突然问。
老季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后世自有他人评说。”
陆韵儿又问:“您会不会为了天下,放弃亲情?”
老季摇头道:“我的境界不够,做不到你父亲那般……我们老季家,唯有武儿跟你父亲有些许相似,我很后悔让他跟着你父亲。”
陆韵儿紧咬了下嘴唇,问:“犀门关之事,真的是哥哥做的?”
“是陶方,但差别不大,即便不是受你哥哥指使,他也应该是同意的……”
“哥哥他……只是想替父亲报仇。”
“你们对荆山兄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如果他知道你们勾结氐夷,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亲手宰了你们。”
陆韵儿脸色有些难看,喃喃道:“师傅从未跟我们说过这些。”
“师傅?陶方?”
老季眼中露出一丝杀意。
“嗯……”陆韵儿点了点头。
“他都教了你们什么?”
“复仇,不惜一切……”
陆韵儿顿了顿,神色黯然道:“行刑那天,他特意带我们去看了,我昏死了过去,没有印象,但哥哥他……很多年都噩梦缠身。”
老季皱起眉头,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陆韵儿有些不解道:“听了您刚刚说的,我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