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医生来到病房。
在争得到结果后,他面容略带沉重。
“余小姐,我们知道这对你来说也许很难,但我们会尽全力帮你的。”
余晚淡然的笑了笑,“多谢,我也会积极配合的。”
余晚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并且可以足够淡然的面对一切。
可当坐在理发店里,头发逐渐从头上掉落时,眼泪还是忍不住决堤。
面对未知的恐惧和前途的渺茫,多种想法在余晚心中天人交战。
直到镜子中端详坐着的女人头顶空空,余晚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医院。
她顶着一顶假发,面对循声而来的陆沉,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陆沉站在病房门口,手握住门把手,轻轻的转了一下,却无济于事。
透过病房的玻璃,他很清晰的看到有人正坐在床上。
陆沉慢慢敲了敲门,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说道。
“晚晚,是我,让我进去好吗?”
余晚背对着门,低头掩盖住所有的情绪。
她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洒脱,虽然已经决定要治疗,但仅仅是准备工作,她却仿佛被吸干了所有精气。
门外的男人还在锲而不舍的呼唤,余晚咬咬牙,狠心对着陆沉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陆沉,亦或者该如何接受男人打量的眼神。
余晚坐在原地等待着,大约过了五分钟,都没有声音再传来。
余晚扭过头,病房门口空无一人。
她不禁苦笑一声,庆幸的同时却又格外煎熬。
她可以劝走陆沉一次,难道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走他吗?
说好了要一起面对,她却成为了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第二天就要正式开始化疗了,余晚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
饶是已经有了困意,可眼睛仍旧睁的大大的,很难进入睡梦中。
突然传来极轻微的开门声,余晚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
隐隐有脚步声传过来,并且正在朝着病床靠近。
余晚紧紧的闭着眼睛,藏在被子中的手机攥的死死的。
脚步声突然停了,接下来就是良久的沉默。
在黑暗中感知被逐渐放大,时间度秒如年。
余晚悄悄睁开一只眼,只是极小的一条缝,却恰巧和正观察她的男人撞个满怀。
余晚赶紧将眼睛闭上,心里赌陆沉没有发现。
“晚晚,我知道你醒着,不要躲着我好吗?”
余晚直到不能再装了,索性睁开眼,缓缓从床上坐起。
陆沉没有找椅子坐下,而是在原地站着,直勾勾的看着余晚。
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余晚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鼓起很大勇气,将头上的假发摘掉,随后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不是故意不见你,如你所见,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丑?”
余晚甚至不敢看陆沉得表情,生怕发现一点点细微的变化。
她忐忑的等着男人的回话,可脸却被一双手轻柔的抬起。
陆沉双手捧着余晚的脸,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在对待最珍贵的珍宝。
“美丽的皮囊终会老去,我喜欢的是你的内在,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陆沉说完,慢慢的吻上去。
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
陆沉眼中带着笑意,“你这样很可爱,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不需要靠任何东西修饰。”
余晚愣愣的听着,鼻头一阵发酸。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余晚恍若未觉。
她紧紧的盯着陆沉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取到什么。
可男人始终如一,除了满满的爱意外只余关切。
“陆沉,我爱你。”
余晚扑进了陆沉的怀里,一整天的忐忑和不安在此刻分崩离析。
她在男人怀中,疯狂地汲取着他的气味,不断从中捕获心安。
第二天上午,余晚在陆沉的鼓励下走进化疗室。
开始后,余晚所有的情绪都被清空,只剩下一个疼字。
是震入肺腑,深入骨髓的疼。
一场艰难的化疗之后,余晚脚步都是虚浮的。
可在走出化疗室后,她却强装镇定,甚至风轻云淡的笑着。
可笑容在触及到陆沉时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甚至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沉的反应恰好与之相反,他张开双臂,等待着面前的女孩扑进来。
“说好要一起面对,我不能分担你的痛苦,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陆沉不知在何时,也将头发剃了个精光。
这场和死神赛跑的战役,他选择和心爱的女孩一同奔赴战场。
余晚没有犹豫,直接扑了个满怀。
眼泪又在此刻越狱,源源不断的留下来。
她本没有那么爱哭,这眼泪承载的也不是悲伤或委屈,而是幸福与感动。
“笨蛋,你现在头发都没了,还怎么去见那些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