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儿抬手轻轻敲了敲病房门,片刻后,一位女护工亲自过来打开了房门。
看到邱灵儿她一愣,不过很快就注意到了邱灵儿身侧的文愿,笑着道,"文小姐,你过来了。"
文愿也对她笑了笑,说,"嗯,这边我们在就好了,你去休息会吧。"
护工闻言急忙离开了,这次的病人好伺候的厉害,主家脾气也好,她真是运气不错。
邱灵儿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才将门推开走了进去。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是推开门看到的,却是一个背对着她的后脑勺。
小七安静的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呼吸清浅,看起来好像是睡熟了。邱灵儿倏地松了一口气。
她上前帮小七将床上的被子掩好,静静地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小七的睡颜,这才和文愿退出去。
病房门发出一声并不明显的关门声,躺在床上的女孩这才睁开颤抖的双眼,那双眼底水雾朦胧,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枕头上,又很快被吸收消失。
她死死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在这空无一人的寂静里,放任自己的情绪肆意奔涌。
医院的走廊上不时有护士走过,邱灵
儿没有回病房,而是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停下脚步,这个角度,窗外的阳光刚好将她整个笼罩在里面,有些陌生又有些虚无。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邱灵儿看着远处在视野中变得虚化的场景,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其实这个窗边远不如病房里面采光好。
文愿待在邱灵儿身侧,摇了摇头:"很糟糕。"
顾泽言在爆炸中不幸去世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走漏了风声,外面那些人闻风而动,都等着看没了顾泽言的鼎天该怎么走,很多人已经在暗地里做小动作了。
文愿看着阳光下飞舞的灰尘,声音清脆,努力宽慰眼前脆弱的人:"少阳和我哥会帮忙稳住局势的,还有秦越,他持股,而且一直很受顾泽言重用,在集团很有话语权。但是外面人想要动鼎天还得掂量掂量,就怕鼎天自己内部出现纰漏。"
邱灵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现在的状态,可以出院了吧。"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文愿一瞬间明白了邱灵儿的意思,脸上一喜:"我问问医生,再帮你做一个全身检查应该就可以了。"
看着她脸上疲惫的
高兴,邱灵儿突然有些想落泪,不是难过的那种想落泪的感觉,而是感动,纯粹的感动。
除了文愿,还有很多人等着她振作起来。
他们的孩子,顾泽言的江山,小七的未来,她都要扛起来,她不能倒下。楼下王妈一个人住着,邱灵儿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病床上出神。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天幕,天气很好,天空是很漂亮的蓝色,上面装饰性的点缀着几片云朵,纯净而自然。
"王妈。"邱灵儿上前两步,像是怕吵到她一样,声音小小的,"你感觉怎么样?"
王妈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倏地回头看向邱灵儿,双眼花了几秒钟时间才对焦成功,看清楚眼前站着的是谁。
"灵儿。"她穿着和邱灵儿同样款式的病号服,短短几天不见却好像苍老了好几岁,看起来疲惫而老迈。
她伸出一只皮肉松弛的手牵起邱灵儿的手,小声说:"你来了啊。"虽然失神,可是却罕见的平静。
邱灵儿在病床边上坐下,紧紧回握着她的手。王妈眼睛落在她身上,却又像是透过她在回忆什么人什么事。
"灵儿啊。"她声音苍老,带着一点悲怜,
只一句话就让邱灵儿湿了眼眶,"他们都说阿泽死了,可是我怎么就是不敢信呢?"
她说完,手背在浑浊的眼底蹭了蹭,殷切的看着邱灵儿:"阿泽最在乎你,你跟我说,是不是他们骗我?"
邱灵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拼命地摇头,也不知道是在说不是,还是想告诉她别问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王妈握着邱灵儿的手突然用力了起来,她眼眶渐湿,脸上的没一块肉都在跟着情绪上下起伏:"怎么就这样了呢?"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当时她和小七窝在一起,调侃顾泽言和邱灵儿两人。为什么没人告诉她那是永别?
还有阿远,他孤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即将拥有自己的家,可是就这么没了。
都回不去了。
在失去之前,没人觉得那些陪伴和相守会是最后一面。
她的阿泽,她的阿远!
邱灵儿突然扑进了王妈怀里,揽着她的后背,声音像是破碎的棉絮。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害了他们……"
她哭着喊出心底的负累,和王妈相拥,两个人几乎将半辈子的眼泪都流下来。
年轻的时候谈个恋爱受
了伤,别人总是说哭出来就好了。后来才知道,深可见骨的伤,无药可医。
从日出东方到日暮西斜,每一天无数个角落上演着生离死别,谁知道哪一天就会落到自己身上呢?
邱灵儿心中自责到了极点,她觉得若是自己不上了ann的当,就不会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