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言刚醒来,嗓音里面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他身上裹着一件昨晚王妈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纯白睡袍,衣襟半敞,露出轮廓分明的一部分前胸,一只手搭在门框上,额前的碎发落下来微微遮住了眉眼,倒是眼底刚睡醒的朦胧感没遮住,显得一双眸子极深极黑。
他的声音在看清楚站在门口的男人之后蓦地顿了下来,眼中的朦胧一扫而空,再看不到有一丝痕迹。
他眸中阴鸷一闪而逝,随即站直了身子,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带着讥诮和一缕刻薄,上前两步,悠悠开口,“我当时谁,一大清早扰人清梦。”
他这身打扮,还是从卧室走出来的,妥妥的一副男主人的姿态,看的亚瑟一阵眼疼。
刚才听到王妈邀他进去坐坐,念及邱灵儿还没醒来,亚瑟并没有进去的意思,但是现在看到顾泽言,他突然就收起了即将出口的话,转而朝王妈柔和一笑,从善如流的接口道:“打扰了。”
说完,顶着顾泽言一张黑脸,兀自走了进来。
他款款坐下,看着顾泽言因为自己而变得更加难看的脸,心中却并没有觉得舒服多少
,大概是顾泽言还穿着身上的衣服在他要眼前晃的缘故,亚瑟想帮他换身衣服。
王妈看着顾泽言和亚瑟的目光撞在一起,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倏地意识到,好像不应该将亚瑟请进来,或者说,不应该让亚瑟和顾泽言现在这种境况之下和顾泽言碰上。
某种荒谬的想法从刚才便在脑海中盘旋不散,现在变得越加笃定起来。
王妈和亚瑟打交道的时候并不算多,对这个人的印象还停留在想和他们抢孩子的时候,这会看着这两个人对峙,像是两个雄性动物互相争夺领土一般,伸出獠牙,扬起犄角,对对手的敌意线路到极致,莫明心惊。
但是人已经被自己请进来了,王妈再后悔无济于事。生怕这两个人没人看着要打起来,王妈才也不买菜了,索性带上门自己也走进来。
先是对着沙发上的亚瑟略显疏离的说,“我先帮他们准备早餐,亚瑟先生坐一会。”
她现在恨不得回到几分钟前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就鬼迷心窍将这个人请了进来。
现在后悔是晚了,王妈说完,又看向顾泽言,对着他的时候态度就
好很多了,甚至带着些许来自长辈的宠溺。
“怎么也不换身衣服就出来了,穿这么少,来,衣服都帮你洗好了,赶紧换上,别急着走,等等一会吃了饭再说。”
说着,王妈还背对着亚瑟,眼神往他的方向略偏了偏,意思不言而喻,让顾泽言别冲动。
顾泽言轻轻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亚瑟一眼,转身去换衣服了。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对对方最大的打击和碾压,没必要争那些口舌上的胜负。
所以,等邱灵儿醒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从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懊悔为什么自己今天会醒的这么早。
她还不知道这俩人是刚巧撞上的,这才火花四溅。
邱灵儿一边换衣服,一边心里想,但凡她比顾泽言醒得早回收在亚瑟被邀请进来之前醒来将人赶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自己穿的这叫什么,还有顾泽言的,反应,这,太羞耻了!
邱灵儿恨不能缩成一只乌龟,躲进自己的壳子里,那样就不用面对这样的尴尬了。可惜她不能一直呆在房间里面。
换好衣服,确保自己身上没什么不脱之后,邱灵儿这才
将房门拉开。
顾泽言和亚瑟两个人坐在客厅,各自占据着一个角落,脸上都没什么好颜色,但是好在,也没有很糟糕。
邱灵儿不知道为何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她避开顾泽言看向自己的目光,一转头碰上亚瑟有些灼热的眼神。
邱灵儿迎着头皮在两个人中间的地方坐下,手指捏着袖子的一角,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对着亚瑟,虽然不至于态度多差,但终归是没什么好颜色,乍一看到他出现在自己家,邱灵儿除了惊诧,一时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感。
她对亚瑟的戒心始终没有解除。
尤其是,睡一觉醒来,发现一个自己并不是很欢迎的人出现在自己家,这种感觉实在算不上美妙,邱灵儿觉得自己许久没有动静的起床气有些蠢蠢欲动。
亚瑟被她冷待惯了,除了眼神有些晦涩,一切如常,用自己缓慢平稳的语调轻声说,“早上回来听说你们住的地方昨晚遇袭了,特地赶来看看。”
他浑然不知自己的话引起了怎样的误会,邱灵儿柳眉轻轻竖起,“你找人跟踪我?”
旁边的顾泽言刚刚也有过同样
的疑惑,不过,处于不可说的理由,他没有问出口,而是等着看亚瑟被邱灵儿质问。
“不是的。”亚瑟急忙说,神情严肃,“你怎会这样想,我当然不曾安排人跟踪你,不过是,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也搬到了此处,昨天晚上是留下来的下属看到警车的痕迹,担心亚索的安危,这才着手查了一下,并没有过多的冒犯。”
他说话有时候语气和用词正式的过分,大概是家教使然,听起来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