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现在的李二夫人确实有点古怪。
“那她可有骂过父亲?骂过几位兄长?”
李承谨摇头:“没有。”
所以,重男轻女是在李二夫人的骨子里的,男尊女卑是她脑子里的王道。
“好,我知道了。”李轻颜道:“你去想法子取点母亲的血来,我查验一番,还有,从今天起,她的饮食包括药物都要查验过后再可给她服用。”
李承谨应声走了。
芍药道:“娘娘相信大爷的话?”
正说着,徐氏和小殷氏一同来了,二人看起来面色也有些憔悴,正要行礼,李轻颜忙亲自托住:“二位嫂嫂无需多礼,请坐。”
徐氏看她在收拾打包,眼中露出苦涩:“娘娘以后是不打算回来了么?”
殷氏也要哭:“这间屋子,四弟妹每天都让人来打扫,娘娘的东西都如同出嫁前一模一样,就是想着娘娘哪天乏了,回来住时,仍有家的感觉。”
“小妹如今是皇后了,身不由已。”徐氏道。
殷氏点头:“是臣妇僭越了。”
两位嫂嫂一直待李轻颜很好,包括她嫁给王劲枫的三年,嫂嫂虽不敢登王家的门,却会让丫头送信过来,约李轻颜在外面见面,嘘寒问暖,关怀倍置,嫂嫂们拿她当亲妹妹待。
尤其殷氏,与她特别合得来,殷氏性子稳重温柔,又善解人意,与李轻颜许多看法爱好都相同。
上前拉住殷氏的手:“二嫂,咱们一直都是好姑嫂,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殷氏哽声点头,李轻颜便发现她手背上有伤痛,殷氏忙要抽回手,李轻颜问:“怎么回事?”
徐氏心疼地抚了抚李轻颜的脸:“娘娘,要不要上点药,让宫里人瞧见了不好。”
还用多说吗?二人不会同李轻颜说李二夫人半点不是,这是她们当儿媳妇的本份。
“娘也打你们了?”李轻颜大惊,李二夫人把儿子看得重,同样几个儿媳一直看得很重,这么多年,从未红过脸,一个向来温柔老实的人,突然性情大变,真的很怪异。
李二夫人拎不清,但并不狠毒,更不会打骂儿媳,殷家家教不许打骂儿媳。
李轻颜去见太后,李二夫人果然又在,见了她眼中淬了毒,冷哼:“皇后娘娘架子好大,连太后都要等您。”
李轻颜一扬帕子,李二夫人一头栽倒,太后吓得站了起来:“阿颜,你……”
李轻颜上前扶住李二夫人,对太后道:“她病了,又恨我,不让我瞧。”
太后拍拍胸:“哀家也觉得她很不对劲,像换了个人,以前的阿莹很温柔的。”
“她中毒了。”二夫人的脉相很沉涩,李轻颜还不太确定,但大致可以猜出。
取过血闻过后,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给二夫人吃了几颗百消丹,又留了方子,交给徐氏,让她将李二夫人平素吃的药都给换了,又强给她喂了颗益生丸。
又问过殷氏,家里可备足了粮与炭,殷氏告诉她早就听她的备的足足的,李家后院有坐山,上面有许多参天大树,冷极了还可以上山砍树枝。
放心回到宫里,却见赵鸿昱早在等她,待看见她左脸上的五指痕印时,俊脸立即沉下来,“谁打的?”
李轻颜抚了抚脸:“没事,我娘病了。”
“李夫人打的?”赵鸿昱的声昱更冷了:“你是朕的皇后。”
李轻颜抬眸瞪他,本就心情不好,回家还要哄他,没心情:“又如何?”
她脸一冷,赵鸿昱就垮了,委屈道:“我心疼你嘛,朕的皇后,不论是谁也不能打。”
“你是皇帝,若我打了你呢?”
“又不是没打过,还能如何?你是我娘子啊。”
“不就是了,她是我娘,又不是没打过,我能将她如何?”李轻颜有点无奈:“父母之爱,若如君恩,雷霆雨露皆是隆恩。”
虽然心底里并不赞成,有些父母对子女也并非全是爱,养儿防老本就是一种悖论,将养孩子当成了一种投资,亲情有了目的就变味了,很不公平,你养他防老时,问过孩子的意愿吗?人家愿不愿意你当他的父母?
再者,你有没有给他最好的生活?很多父母跟养小猫小狗一样养孩子,孩子五六岁就开始做家务七八岁就干农活,吃得差穿得破,还时不时挨打挨骂,等他们长大了,能赚钱了,却要对父母恭恭敬敬地孝敬,稍有不如意就要被冠上不孝的罪名,受谴责唾骂。
“阿颜……”
赵鸿昱将走神的李轻颜唤醒,“在想什么?你放心吧,她毕竟是我的岳母。”
李轻颜点头:“我娘以前不是这样,最近变化很大,她中毒了,我正在查,谁会给我娘下毒。”
赵鸿昱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中搓揉:“外面好冷吧,我让人煮了姜汤,喝一点去寒。”
李轻颜有点发怔地看着他,以前冷清的少年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你……自己喝了没?”
“嗯,我同你一起喝,有红枣和桂圆,红糖熬的。”
说着回身接过安顺端来的姜汤,献宝似地递给她,李轻颜仍觉得有点不真实,男人成了亲之后,连性格都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