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很不起眼的坟包,很容易被人忽略,原本林熙是想借此岔开话题,可却在忽然间,他好像看到了关键的东西,露出惊愕之色。
只见在如心的坟包前,几株丹心海棠长的非常茂盛,在春风中荡漾,如画般轻轻摇摆,显得鲜艳夺目,格外引人注意。
看到丹心海棠的瞬间,林熙脑海中有灵光闪过,却始终抓不住那个点,无法将自己的想法整理出来,哪怕绞尽脑汁也不行。
“大柱,你们会经常来祭拜如心么,或者二先生他们会经常来么?”
终于,林熙换个角度问出了心中疑惑,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抓住那个模糊的关键。
虽然不知道林熙为什么这么问,但李大柱还是如实回答道:“没有嘞,俺们这儿不兴祭拜,认为这样不吉利,二先生和三先生,以前也只在祭日的时候过来,平时都不来的,他们怕老先生发现了会伤心。”
尽管心底早有猜测,可听了李大柱的话,林熙目光中顿时精光报社,如果没猜错的话,凤凰村应该经常有人来祭拜如心。
为什么?
因为耿夏菲说过,丹心海棠只会在坟地里,或者山野间偶尔出现,再联想孙神医用酒来浇丹心海棠,可以得出结论,丹心海棠是遇到了祭拜的酒,才会从坟地里长出来。
现如今,如心坟包前丹心海棠茂盛,其他坟包前却不见丹心海棠的影子,那就证明肯定有人经常祭拜如心,坟前才会长出丹心海棠。
可奇怪的是,那个祭拜如心的人会是谁呢,竟然神秘到没人发现。
早晨的祭祀仪式,加上白秋荣他们葬礼,全部举行完毕已经过了正如,途中孙神医数次昏厥,最后实在不忍悲痛,被药伯先送回己勿轩去了。
毕竟三个徒弟已经遇难,他这个高龄师傅,可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葬礼结束后,林熙他们被李大柱爹妈盛情挽留,非拉着去家里吃饭,原本林熙想婉拒,好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实在盛情难却,只好跟着去了。
只是童颜那丫头,到现在都还余怒未消,看林熙的时候充满怨恨,仿佛是生死仇人似得,动不动就狠狠剜他两眼,就差呲牙咧嘴上来咬人了。
至于林熙则是有苦说不出,而且他也知道童颜的性格,只怕现在过去解释,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也就干脆懒得去解释,等过两天气消了,在慢慢解释不迟。
吃过午饭后,林熙向李大柱爹妈告辞,而李大柱爹妈除了表示诧异外,并没有多说其他什么,只说以后有空回来玩,到时候肯定好好招待他们。
“小雨,你和颜颜回去把行礼收拾好,我和幽楠去跟孙神医道个别,等我们回来就离开这儿,凤凰村这里不太平,我们继续在这儿不安全,等出了太行山你再跟你爷爷联系,让他过来接你······”
离开李大柱家后,林熙斟酌了许久,终于做出决定,虽然他怀疑药伯是杀人凶手,但孙神医却是个好人,人家还给他们看病,总不能不辞而别,不然太失礼貌。
听见林熙的话,邓小雨当即甜甜的答应道:“好的林大哥,我们现在就回去,你放心把,我们会很快的。”
两边分开行动,林熙和吴幽楠向己勿轩走去,他们行走的速度很快,因为容不得片刻耽搁,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来了己勿轩后,竟没有看到药伯的影子,只有孙神医躺在院子里,坐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摇摇晃晃。
可以看见,孙神医已经清醒了,但他的目光却愈加茫然,原来留着的长胡须,此时也散乱不堪,前几天还算硬朗的身体,现在也无精打采垂垂老矣,仿若行将就木的待死之人。
“老先生,逝者已矣,请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要紧。”
吴幽楠于心不忍,走到孙神医身边轻声劝慰,而孙神医看见林熙他们来了,费力的从太师椅上坐起来,然后轻轻摇晃。
“原来是你们啊,来,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自己走到一个房间,看到了老大、老二和老三他们的尸体,好像一切都云消雾散了,一切往事仿佛都回来了······”
很显然,孙神医的精神出现了幻觉,又或者说,三个徒弟的死对他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以至于出现执念,念念不忘。
林熙也上去劝慰道:“老先生,您还是别想太多了,二先生他们也不希望看见您这样。”
看着远处的天空,孙神医感慨叹息:“是啊,我以前经常听到这样的话,可我不记得是谁说过,或许我是想不起来了吧,但是现在,我又不想想起来。”
出于同情心,林熙握住孙神医的手,认真道:“老先生,我不太会说话,可您的医术,还有您的仁心,还有您对村民,对病者无微不至的关怀,我都真心感到钦佩。”
孙神医突出露出笑容,似乎是在欣慰,又似乎在自嘲:“说的好,说的好啊,我的医术啊,算是步入末梢微不足道,只有仁心才是最重要的,小白,你真是我的知己啊。”
看孙神医已经释然,林熙也跟着露出笑容:“老先生,我们要走了,今天是特地来跟您道别的,那些过去的事情,就都忘了吧,愿您能多福多寿,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