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巡抚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厂公在行动时能有所考虑。”
魏忠贤看了看熊巡抚,熊大人心里暗暗感叹,虽然决定不插手,但终究不忍心看到家破人亡,妇女儿童无处安身的悲剧。
过了一会儿,魏忠贤突然笑了,“这次就给巡抚大人一个面子,朱家除了直系亲属,其他人就算了吧。”
熊巡抚拱手行礼,这次显得更加真诚,“多谢厂公宽宏大度。”
魏忠贤轻描淡写地说:“你不必谢我,其实我本想斩草除根的。”
“但想想皇上心肠软,杀人太多不吉利,这才手下留了点情,希望他们能知道感恩,别再让咱家操心了。”
“清楚了,厂公放心,我会吩咐地方上严密监视的。”
熊巡抚边答应着,边把心意送到了魏忠贤那里。
魏忠贤对此并不在意,他的敌人多得很,这几个活着的也不算什么。
既然和地方巡抚有了默契,他就不再客气,开始催促离开,显得意兴阑珊。
熊巡抚告别时说:“厂公多保重,下官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
回到官府,陈幕僚已等待许久。
熊文灿坐好后说:“果然像先生预料的那样,魏公公这次来,一是为了私人恩怨,二是想招人投降,好在我们已经达成协议,我不会干预他的复仇,他也保证不干涉地方上的事。”
陈幕僚听完说:“这样最好,不过招降的事情要尽快处理,免得夜长梦多,生出变故。”
“那就麻烦先生跑一趟,去探探郑芝龙的真心,如果他真的愿意归顺大明,就请带他来见我。”熊巡抚吩咐道。
陈幕僚回答:“大人尽管放心,我马上准备出发。”
“辛苦先生了。”
……
自从二长老被带走后,族长故意拖时间,盼着事情能有转机,希望官府发现问题并向上报告。
可左等右等,不仅没等到衙门,反而周围多了许多东厂的眼线。
族长心里清楚,麻烦上门了。
……
“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郑芝龙推过一个礼盒给陈幕僚,满脸笑容地说:
“我一直想归顺,还请先生在巡抚大人面前多说好话,招安的事就拜托先生了。”
现在郑芝龙的手下势力已经不容忽视,有上千艘大小船只,海盗两三万人,却还没能在闽海称王。
陈幕僚对郑芝龙识时务的态度很满意,收下了礼盒:
“有我在巡抚大人面前推荐,将军可以放心,先预祝将军高升,但为了表示诚意,将军还需要跟我一起去福州,亲自见抚台大人。”
郑芝龙还没来得及说话,郑芝虎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说:
“怎么,还想骗我大哥?别想再玩王值日那套,告诉你,别做梦了!”
陈幕僚脸色一沉:“真要骗,就该让你们这些头头一起来,一锅端。”
“说实话,你们太看得起自己了。”
郑芝龙依然保持微笑,安抚道:“陈先生别生气,我二弟心直口快,不会说话。请问巡抚大人打算给个什么官位?”
陈先生说:“这得看你表现的诚意了,诚意够的话,也许能谋个守备的位置。”
“什么,就给个守备?”
“有没有搞错,我们手上有几万兵马,上千艘战船,就给个守备?”
郑芝虎没等郑芝龙回应,就大声抱怨起来。
陈先生对郑芝虎的粗鲁有点不满:“你以为官位是你家的,说给就给?”
“告诉你,就算这个守备的职位,还得抚台大人上报京城,批不批还两说呢。”
郑芝虎更不高兴了:“连个守备都混不上,还招什么安?还不如在海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来得爽快。”
郑芝龙见陈幕僚面露不悦,连忙制止郑芝虎:
“二弟别乱说,你喝你的酒就是。”
然后转向陈先生说:“还请先生理解,我手下这么多人,如果只给个守备,他们怎么封赏?”
“如果没有妥善安排,恐怕会闹出乱子。”
陈幕僚把装钱的盒子往桌上一放:“想要更高官位,我无能为力,抚台大人也不一定办得到。”
“你还是另找门路吧,真有能耐的,或许能帮到你。”
“郑族长,你还是好好考虑后再做决定吧。”
说完,他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海边那个小小村子,如今海盗当了家,村里最气派的大宅子,一眨眼成了郑芝龙临时的安身之地。
郑芝龙眼睛一使色,郑芝豹赶紧堆上笑,紧跟陈先生的步子去了。
没一会儿,郑芝豹回来报告:
“事情都办得妥妥的了。”
郑芝虎对熊巡抚给的条件老大不满意:
“大哥,那些当官的眼睛里哪有咱们啊,咱们这么多人马,就换这几个小得跟芝麻绿豆似的官位?”
郑芝龙还没开口,郑芝豹就抢着说:“我看这反而是好事儿,官小显得那位大人是真心实意的。”
“要是真给大哥封个王啊、将军啊,你心里能安生吗?敢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