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报国公,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不上报,府里的事情又怎么能瞒得住国公,早晚国公会知道,结果同样不好。
“苦着脸干什么?放心,我又不是鲁莽的人。”
“锦衣卫这样做,我们魏国公府如果一点反应都没有,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
“但是府里其他人不够资格,锦衣卫是天子的亲军,国公不宜出面,我去最合适,既能代表国公府发声,又不会让陛下误会。”
“还不快去准备。”徐文爵吩咐道。
得知世子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冲动,管家连忙忙碌起来。
徐文爵喃喃自语:“陛下,您到底想干什么?”
“先是运河、漕帮,现在又插手海沙帮?”
他心里充满了疑问。
而被轻视的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在清除了海沙帮之后,回到了淮城的哨所,见到了病床上的魏忠贤。
这时的魏忠贤已经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这让许显纯不禁感慨同病相怜。
“厂公,陛下有旨!”
许显纯话音刚落,魏忠贤就挣扎着想要起身。
厂公不必多礼,陛下有几句话让我转告给您。
“恭听圣旨!”
“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们敢杀朕的大伴,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如果大伴不幸去世,你们锦衣卫就把杀害大伴的凶手和背后的主谋,替朕全部清除。”
“如果大伴醒来,想自己报仇,只要他还活着,就让他自己解决,杀到他们心惊胆战,让世人皆知,这天下还是朱家的天下。”
魏忠贤老泪纵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撑起身向北磕头。
许显纯不再耽搁,“厂公,陛下的旨意我已经传达,接下来怎么做,厂公自行决定,是否需要锦衣卫从旁协助?”
魏忠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东厂的事情,东厂自己会处理,就不麻烦锦衣卫费心了。”
许显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既然如此,本座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指挥使请便。”
等许显纯离开后,魏忠贤紧紧抓住床边。
“混账东西,居然敢在咱家面前自称本座!”
床边,留下了深深的指痕。
“锦衣卫最近在忙些啥新鲜事儿?”魏忠贤随口问了一句。
“回厂公的话,前几天锦衣卫趁着海沙帮老大过生辰,把海沙帮给一锅端了。”
“现在,海沙帮已经悄无声息地被锦衣卫捏在手里了。”
东厂负责审案的孙云鹤回答道。
魏忠贤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海沙帮自己找罪受,居然敢跟外人勾搭,对我们下手,那个杀手的底细查明白了没?”
孙云鹤回复说:“查明白了,是号称‘亚圣’的小朱家在背后捣鬼。”
“东厂不过是动了他们家一个不起眼的小管家,他们就敢对咱们下狠手,真是不知深浅。”
“既然这样,过几天我们就去福州走一遭,你去打点一下。”
“难道就许他们动手,我们东厂就只能干瞪眼?”魏忠贤冷笑一声。
孙云鹤心里暗暗叫苦,那可是小朱家,厂公这一去,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
可如今的厂公,除了皇上,谁还能拦得住?
孙云鹤只好点头答应,又问:
“我们东厂这一走,这边的事情怎么处理?”
“设置关卡本来就是为了补上收入的缺口,再维持一阵子,找个机会交接出去就行了,暗地里留个人盯着就是。”
魏忠贤吩咐道,“现在最紧要的是赶快准备南下的事情。”
孙云鹤应声答应。
魏忠贤宽慰他:“别愁眉苦脸的,不就是一个小朱家嘛,咱们为皇上效力,有皇上的保护,谁也动不了咱们。”
“有咱们在,东厂就坚如磐石。”
“平时想动他们家,确实不容易,但现在是他们先破坏了规矩,咱们和小朱家的私人恩怨,谁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更做不了什么手脚。”
“如果真有人敢插手,咱们自然有法子应对。”
“既然厂公心意已决,属下这就去筹备。”
“去吧。”
送走了孙云鹤,魏忠贤自言自语道。
“几个杀手就想取我性命,真是太小瞧我魏忠贤了。”
“如果不是有保命的手段,早年不知道死过多少回,哪还轮得到他们来行刺。”
“只是担心皇上可能有心除掉咱啊,但如今皇上没有这个念头,那就先从小朱家开刀,替皇上扫清一些障碍。”
在朱家的祖庙里,族长带着几位长老恭敬地上完香,坐定后,才开口询问:
“事情都办妥当了吗?”
三长老回答:“都处理好了,只是海沙帮那边出了点状况,恐怕会有些后遗症。”
二长老一向看不惯三长老的过分小心,好听点是谨慎,难听点就是胆怯。
“能有什么后遗症,难道东厂还敢找上门?就算来了又能如何?”
“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随便动我们,更别说魏忠贤那个老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