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寒水将头埋的低低的，手用力的握成拳头，既然他能想到走水路，纪司南又如何想不到？毕竟他跟了纪司南这么多年，纪司南什么心思他猜不到，但是他什么心思纪司南一猜一个准。
希望破灭了，彻底的破灭了。
纪司南穿着黑色的风衣，海风极强，不时的吹拂着他的头发，刘海将他的右眼遮挡住，长久才叹了一口气，问道，“寒水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我十二岁进的刹域，今年二十五，满打满算十三年了，家主。”他的声音紧绷，透着悲凉，像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命运，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默默承受。
“十三年啊。”纪司南感叹，一手杵着拐，菱角分明的轮廓在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深邃，“整整十三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
“对不起家主。”
“还不认错？”
寒水紧抿着嘴唇，双腿冻得已经没了知觉，隔了很长时间才回应道，“秦若爱你，这么多年我看在眼里，她做错的事情我来承担，家主，留她一命吧。”
纪司南浅笑出声，“为了她，你不惜背叛我，你以为哪怕你不求情你这条命我还能留着？”
寒水的嘴唇颤抖，眼神里带着无尽的绝望，到底还是不行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着纪司南磕了一个头，“那就请家主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苏叶迎风看着他，内心说不出什么滋味，寒水是他的大队长，是他们这群人的榜样，在刹域的时候很少出错，可是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可悲可叹更加可怜。
家主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他断然活不了，可是临死之前还不忘给秦若那个女人
求情，他真的是被秦若迷惑的不轻！
“把沐歌抱出来。”
苏叶听到吩咐立即上了船，把沐歌带出来的同时秦若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待看到跪在地上的寒水，眼睛里升起一丝不忍，她做的事情跟寒水一点干系都没有，寒水是被她哄骗的。
反正被纪司南抓到也不能活了，她虚以为蛇了这么多年，真话假话向来掺半，但是在这最后的时刻她却想说句真话，慢慢的跪在了寒水身旁，仰望着面前这个让她贪恋已久的男人，声音沙哑。
“司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惩罚就罚我一个人吧，我知道今天肯定是活不成了，只求你看在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的份儿上，饶他一命。”
“秦若！”寒水惊愕的喊道。
“寒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这一路我想了很多，我嫉妒沐歌嫉妒到发狂，每天做梦都想得到纪司南，可是到头来呢？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空想罢了，沐歌没错，纪司南也没错，错的离谱的人是我。”
她恳求的看着纪司南，“求你绕了寒水吧。”
纪司南吝啬到连个眼神也没给她，看了看昏迷着的沐歌，吩咐道，“先把她放回车里。”
他点了一根烟，眯着眼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烟雾立即被风吹散，雪下的更大了，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码头的这一幕，不敢随意出声。
“把枪给我。”
把沐歌送回车内又返回来的苏叶微微一怔，痛心的看了寒水一眼，把枪递给了纪司南，纪司南利落的将枪上了膛，秦若用力的抓着寒水的衣服，紧张到呼吸都屏息了。
而寒水像是老佛入定般，一动不动，等待着纪司南的惩罚。
砰——
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夜响起，滚烫的血液溅在秦若的脸
上，她疯了似的看向寒水，寒水捂着胳膊，痛呼了一声，看着转身离开的纪司南，咬着牙喊道，“家主。”
纪司南的脚步停下，将烟头丢在地上碾灭，“从此刹域没有寒水这个人了。”
寒水眼睛里盛满泪水，呆滞的看着远远开走的车，控制不住的追了过去，车子渐行渐远，他跪在地上痛哭，雪花落在他的头发肩上，很快变成白茫茫一片，唯独地上的血，像是红梅一样刺目。
回程路，沐歌悠悠转醒，待看到身边的纪司南愣了下，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的看向外面，喃喃道，“咦，下雪了啊。”
“不害怕吗？”
低沉嗓音在车厢内响起，沐歌转头看他，脸上挤出几分笑容，“不怕啊，我知道寒水不会伤害我的，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杀了。”
沐歌听到这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我才不信呢，你骗我。”
“为什么不信？”
纪司南腾出手将她翘起来的头发抚顺，“江城都传我是杀人如麻的阎罗，杀了他们不是很正常的吗？为什么你不信？”
“女人的第六感。”
沐歌看着他一脸阴郁的样子，追问了句，“你真的把他们杀了？”
“放了。”
她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她歪着脑袋看向外面的雪，犹记得去年两人互相搀扶在雪地里走的场景，她的头忽的疼起来，伸手敲了敲，一股烦躁的情绪随着头疼涌出来。
直到不回忆了这种感觉才消失，默默的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