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严苏虹再爱玩闹,她心里都有一片净土,就是她的父亲,严苏虹记忆中的父亲永远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修剪得整洁干净的手指永远拿捏着一本书,难得的老派贵族气质,在现在的男人身上已经基本看不到了。
所以严苏虹在接手母亲的公司前休长假回了趟老家,找到自己的父亲,父女俩多年未见,抱着哭了一场,然后严苏虹就要把父亲接回上海享福。
但严苏虹的父亲坚决不同意,严苏虹知道父亲到现在还住在学校宿舍,就提出给父亲买套房子,父亲还是不肯收。
严苏虹两度受挫,就泡在父亲身边,然后就认识了董明朗。
董明朗是东北人,是严苏虹父亲的同事,两人大概差十岁,严苏虹叫董明朗一声董叔叔。
董明朗的老婆在两年前病故,留给董明朗一个女儿,董明朗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日子过得很艰苦。
严苏虹的父亲与董明朗交好,两人又都住在学校宿舍里,相互间也有不少走动,而且严苏虹父亲也是带过女儿的,多少能帮点董明朗的忙。
不过两个大男人带孩子终归是不成样子的。
严苏虹呆在父亲身边
的时候,和董明朗有来往,严苏虹在董明朗身上看到自己父亲的影子,再加上董明朗谈吐风趣,严苏虹年轻的心很容易就沉浸进去。
因为这个缘故,严苏虹对董明朗的女儿都不太一样,经常给小女孩买漂亮的衣服裙子,也常带她去吃好吃的东西,时间长了,那个小女孩就非常依赖严苏虹,话里话外都是严姐姐怎么样,怎么样。
董明朗见女儿喜欢严苏虹,对严苏虹也亲厚些,有时候学校发点水果什么的都给严苏虹送过去。
严父当然是拒绝的,因为他也有,但耐不住董明朗的坚持,不好驳他面子,就收下来了。
不过时间长了,严父就发现不对了,他觉得董明朗和严苏虹的交往太过密切,周末两个人还会带着孩子出去玩,那模样显然是一家人的模样,严父因为这个发现心惊不已。
严父当然承认董明朗是个好人,如果有个别的女孩子他一定会热情地介绍给董明朗,但如果事情放在自己女儿身上,严父自然而然会从功利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董明朗大严苏虹那么多岁,中年丧偶,一个人带着女儿,最关键的是,他穷。
严父怎
么想都觉得董明朗配不上严苏虹,但他在女儿的面前始终是个清雅不俗的人,他实在拉不下脸跟女儿谈这么多带着烟土气息的东西,前妻或许可以叫醒严苏虹,可严父再也不想跟前妻有任何联系。
于是,严父对董明朗的态度渐渐冷淡下来,甚至是带着厌恶的,董明朗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严父,往他那边跑得更勤了,而每次来,严苏虹都会拉着董明朗腻腻歪歪说一大堆话,严父看着真是气闷。
终于有一天,严父受不了了,拍着桌子跟严苏虹说:“你在我这边呆的时间够久了,差不多可以回上海了。”
“我还不想那么早回去。”严苏虹私心还想继续呆着,要是回上海,她就要开始接手公司的事务,在服装厂忙得灰头土脸的模样她想到就头疼。
“你不回去干什么!”严父第一次对女儿凶,“我这边都是男人,你天天呆着也不害臊?”
“你和董叔叔都是我长辈,我孝敬你们还不行吗?”严苏虹委屈地说道。
“哼!你还知道董明朗是你长辈?”
严父这话一出,严苏虹有些明白问题的根结在哪里了,可她就觉得父亲想太多,
别的不说,她和董明朗年纪相差那么多,怎么可能真的走到一起,她只是因为和董明朗的女儿交好,所以两家才走得近些。
于是严苏虹拍着胸脯说道:“爸爸,你放心吧,我和董叔叔什么都没有,比水还纯。”
严父半信半疑地看着严苏虹。
为了说服父亲,严苏虹又无比真诚地说道:“你想,我之前在上海的时候,来来去去那么多男人,什么样的没见过,就算我没见过,我妈也教过……”严苏虹发现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严父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连忙打了个马虎眼,含混地说道:“所以啊,我怎么会看上董叔叔,你看是吧。”
虽然严苏虹说了一堆严父不爱听的话,不过严父被她说服了,于是严父板着面孔说道:“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你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放心。”
严苏虹不高兴地噘嘴:“我们才重逢多久,你就要赶我走啊?”
“你是大人了,天天呆在父母身边是没出息的。”
“我回上海也是呆在妈妈身边,跟呆在你身边有什么区别嘛。”严苏虹撒娇。
“那当然是不一样的。”严父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这段插
曲严苏虹没放在心里,下午时候还开玩笑地跟董明朗说了这件事,董明朗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董叔叔,你觉得我爸爸是不是太敏感了?他居然误会咱们两个的关系。”严苏虹笑到肚子痛。
董明朗没说话。
第二天,董明朗的女儿没来,董明朗也没来。第三天,第四天,等严苏虹反应过来董家的反常时候,已经过了一个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