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人根本不知道!替她传名的要么是从前的大内护卫、要么是潇湘馆的人。只是潇湘馆人若漏了贾琮的底子给真远,真远何须又来试探他可有心自立?若是从前的大内护卫,他们又哪里知道陈瑞锦在跟着贾琮?乃又问道:“他还说了她什么?”
丁忘机道:“那位陈姑娘没伤没病,极识时务。”
贾琮眼睛“腾”的亮了:“你见着了?”
“不曾。真远真人说的。”丁忘机咳嗽两声道,“今儿早上贾先生来我府里之前,真远真人就在同我说话呢。听闻贾先生来了他便匿去窗外。刘千户说他抓了我儿,我本想着许是诈的,纵不是诈的也有真远真人在。谁知他在墙上留了‘回山’二字便没见着了!”
“他跟你说的话,一字一句说给我!”
“他道:昨晚上拿住那小姑娘竟使了六十多招,果然所言不虚。有年头没见过这般年轻人了,天赋难得。只可惜是个女子。我问,那女镖师什么来头。他道,家中也是个有来历的。不知何故竟舍得送她去学武。乃自言自语道,我竟从不曾听说有个南海神尼。”
贾琮心中一喜:南海神尼显见是陈瑞锦信口瞎掰的师父,可见真远不大清楚陈瑞锦的底细。
丁忘机瞧着贾琮道:“真远真人说,这位陈四娘也不是什么单纯人物儿,也是奉了家中之命替另一位王爷拉拢贾先生的。”
贾琮挑了挑眉头道:“我二人之事我二人清楚,轮不上旁人嚼舌头。人呢?”
丁忘机道:“真远真人不曾告诉我,我因前几日同他议事来过一回认路,连门都没进去。我也以为藏在这儿。”
贾琮遂细细思忖起来。陈瑞锦身为护卫,外头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人,除非是她偶尔露过几回面。若是从吴国那里漏出去的,陈瑞文并她那个三姐姐皆并不知道她当年在宫中是学武的。再有便是同井冈山上的万彰打过一回,还是与杨二伯联手的。万彰那狡猾性子也不像是会与真远勾搭的。陈国的周大梅没这个闲工夫。再有……他猛然想起一个人来。
当年他与贾维斯护着林海去台湾府途中路过南昌府。因南昌乃是杨嵩老家,在那儿耽误了几日,认识了杨二伯。在南昌城南的天宁观里头,陈瑞锦与杨二伯打了一架。贾琮看不清他二人怎么打的,而那观中的老道士竟能看清楚。后贾琮信口替陈瑞锦掰了个名字“陈四娘”。天宁观的老道士可巧道号真明。
真明真远这两位老道士年岁相当,且“陈四娘”这化名只用过一次,而陈瑞锦显见又告诉了真远她本出自哪家、犯不上用化名。可知,“贾琮身边有个美貌的女镖师名叫陈四娘”这事儿当是真明告诉真远的。
只是那事已许多年了,真远接到信却是旧年年底。传信的未必是真远。贾琮扭头看了看那堆瓦砾,这道观连个名字没有!且真远还忧心他会不会自立。乃立时想到一座庙的一僧和尚头上去了。若是这几个和尚道士皆有关联,先帝在宗教界和绿林圈子里保不齐还埋着什么呢。
事儿又绕回来了:真远抓陈瑞锦做什么?
这会子天都快亮了,贾琮四面张望了一眼,回头向裘良道:“我跟王爷任性一回,但凡不离谱,想来王爷会肯的吧。”
裘良道:“先生才刚救了王爷阖府性命。”
贾琮点头:“请裘大人帮我出个悬赏缉拿的告示。”遂留了十几个人在废墟处等看真远可会回来,他们先领人回了成都。
这日中午,真远踪迹不见,成都城内便开始贴出了告示,并有人快马送往蜀国各地,画影图形缉拿恶道真远。告示上说,青城山无名观恶道真远与其同伙清霄、玄诚皆借了道士身份做拐卖人口之事,擅以各色手段拍迷孩童、幼女,姿色好的留着炼丹,姿色逊些卖予人牙子。今蜀王已派天兵拆了此观,当场击毙人贩子恶道玄诚、活捉人贩子恶道清霄。有一人贩子首领恶道真远在逃,今举国通缉。画影图形乃是裘良亲手执笔,画得与真远逼似。贾琮命匠人立时雕成章子,一张张的盖出来。
这告示贴出去后,满城哗然。蜀王府下头那四十九个冤魂才刚刚超度几日?百姓对“人贩子”三个字已恨之入骨且惧之如鬼。一下子牵连了满城的道士,许多人闲得没事做,便去道观里头辱骂道士泄愤,还有往道观里头泼粪水的。
贾琮已经三天两夜没合眼了,只是实在睡不着,脑子紧得跟上发条似的。躺了会子翻身爬起来把窗户打开,盼着陈瑞锦能忽然从外头飞进来。又躺了会子,探头出去张望几眼,没人。最后干脆盘腿坐在床上,口里一二三四的数羊。
偏这会子外头有兵士大声喝“做什么!”贾琮一骨碌跳下去,踏上鞋子就往外跑。只见外头有个小乞丐,吓得坐在地下不敢动弹。贾琮忙过去问道:“小兄弟,你是来做什么的?”小乞丐哆哆嗦嗦举起手里捏的一张纸。贾琮赶忙接过来,屏着气息往灯笼前一凑:纸条上画了个古怪的图形,瞧着有点眼熟,只一时想不出是什么。
乃问那小乞丐,他道:“有人给我了三个馒头,让我半夜送来的。”
贾琮点点头,盯了那图形半日。有个守卫的兵士在旁觑见了一眼,道:“怎么跟个面具似的。”
贾琮猛然一捏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