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怔怔的瞧了半日,他低头闭目片刻,转身使劲儿从里头挤了出去。
才出了殿门,有两个伙计模样的人上前拦了他问:“可是童秀才么?”
朱桐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只做懵懂状拱手:“正是学生。敢问二位兄台有事么?”
那两人道:“我们东家有请秀才。”言罢一左一右夹着他便往走。
朱桐忙喊:“干什么干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要抢人么!”人家闲汉正围着归明的棺材欢呼庆贺呢,响动极大,将他的声音盖了个囫囵,没人听见。朱桐一路走一路挣扎,奈何一介书生压根不是人家对手,被挟得死死的。
走入前头的山门殿,迎面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负手走了过来,看衣裳像是富贵人家,足下的靴子乃是战靴,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双目炯炯有神,显见是个练家子。朱桐眼睛一亮,愈发大声喊了起来。
那人果然几步走上前来拦住他们的去路问道:“何事?”
朱桐喊道:“将军救命!这两个歹人想绑架晚生!”
那人问两个伙计:“尔等何人?”
伙计喝到:“少管闲事!这个书生欠着我们东家的债,拖了大半年不肯还!好容易才抓到,决计不可让他跑了。”
朱桐呼天抢地的喊起来:“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何尝欠过他们东家债了!读书人勤俭为本,从不借人钱财!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
那人摆手道:“莫掉书袋子,我听着烦心。”
朱桐立时闭嘴。
那人乃向伙计道:“纵然有什么钱财纠葛,当往官府打官司去,岂能在佛祖跟前强抓了人走?”
伙计道:“这位相公,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免得惹麻烦。”乃不搭理他,挟了朱桐欲绕开他走过去。朱桐又嚷嚷了起来。
那人冷笑一声:“偏我就爱多管闲事呢?”话音未落,出手如闪电,只听“哎呦”两声,两个伙计皆倒在了地上。
朱桐立时蹿到那人身后拱手:“多谢将军相救!小生来日金榜题名,必然报答。”
那人扭头扫了他一眼:“年岁轻轻,既念了书便好生念书,少扯些不着三两的。”言罢低头瞧了瞧那两个伙计,口中念了声“扫兴”,转身便走。
朱桐赶忙黏上去:“将军哪里去?得将军相救之恩,晚生请将军饮酒如何?”
那人摆手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晚生虽贫困些,酒钱还是有两个的。”
他二人一壁说一壁走,冷不丁“呼”的一声,一条人影从后头掠过来,飞起一脚踢向那人后脑。那人口中与朱桐说话,身形一闪躲了过去。只见身后立着一位美貌女子,青衣木簪,爽利威风。
朱桐失声喊道:“秦大掌柜!”
那人眉间一动:“你认识她?”
朱桐忙说:“前些日子来这庙里还愿偶遇过一回,此女便是城西一霸秦三姑,是个小寡妇~~”
那人愈发皱眉:“寡妇竟成了一霸,还在庙宇中抢男人。”
秦三姑抱拳道:“这位将军,小女子有要事寻这书生,还望将军莫要插手。”
那人冷笑道:“我偏要管呢?”
朱桐早藏到他身后去了,挥了挥胳膊:“将军是位好汉子!”
秦三姑见那人的神情便知道,今儿不打是不成的。遂不再多费口舌,再施一礼。那人往旁边一指,朱桐赶忙闪到柱子后头去了。他才抱了柱子扭过头来,那两位已经斗在了一处。耳听风声响起,眼花缭乱,混不知谁占了上风。
此处已是山门,外头便可出寺,然朱桐并不敢乱跑,恐怕秦三姑手下还有旁人在外守着,故此躲在柱子后头使劲儿喊“将军打的好将军打的好!”其实他压根儿看不清人家是怎么打的。
忽听门外有人在唱小曲儿,声音古怪极为难听:“我爱你,爱着你,好像老鼠爱大米……”朱桐好悬没笑出声来!这不是贾琮平素胡乱哼的曲儿么?登时猜到这位将军是自己人,也顾不得颜面了,趁那两位将要打到自己跟前来,转身往下一根柱子跑去,抱了那柱子再瞧两眼,门口近在咫尺,遂撒腿奔了出去。
只见一位伙计打扮的矮子牵着两匹马候在寺外。那伙计虽贴了两撇胡子,近看能看出来是个女子,只是眉毛粗眼角耷拉,有点丑。她轻喝一声“快走”,率先翻身上马。朱桐忙跟着上了自己的马,眼睛顺便往那女子手上溜了一眼:手和脸、脖子一样黝黑。
他二人拍马才走几步,有四五个人已经从四面围了上来。那女子从马上腾空跃起,耳听“咚咚”数声,不待朱桐看清楚出了何事,那些人已东倒西歪横在地上了。那女子跳回马上又低喝“快走”,自己撒马在前飞奔,朱桐赶忙催马跟了上去。
一溜烟儿跑了很远,那女子的马渐渐慢了些,朱桐也喘了口气,回头望望没有追兵,庆幸道:“脱身了!”便在马上问,“多谢这位大姐相救,后面那位将军不知如何了。”
那女子道:“凭秦三姑的本事还留不住他。”朱桐还欲多问,那女子道,“秦三姑自持眼力过人。你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她早看出来了,故此不会过多防备。前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