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给我们些时日筹银子,你看如何?我老婆子答应你必定还你。”
薛蟠冷笑道:“都三年了,我给的时日还不够多?既然拿不出钱来,咱们这就去打官司!”遂又将扫帚一翻个子,重新拎起了王夫人就往外走。
贾政忙说:“快些拦住他!”
几个胆子大的媳妇小子便往上围他,薛蟠干脆将扫帚夹在怀里,一手捏住王夫人的喉咙:“谁再拦我?!”
其实他并不敢使半分力气,王夫人却杀猪般大叫起来,贾政吓得又喊:“莫拦他莫拦他!”
薛蟠笑道:“没一个管用的。”因拖着王夫人大步朝外头走去。
王夫人这会子当真怕了,终于喊道:“当日我与你母亲说好了,来日你妹子与宝玉要做亲的,何苦来为了些许银子这般胡闹!”
薛蟠步子一滞,浑身杀气顿起,吓得王夫人并旁人都不敢则一声。半晌,薛蟠森森的道:“我的好姨母啊!竟是到了这一步你才拿这个话头出来。足见你心里头半分没这个打算,一心拿婚事当幌子哄我那棉花耳朵的娘。我妹子何等人物品格儿,你那儿子压根配不上!”
王夫人争道:“你妹子不过一个商户女罢了,我的宝玉却是公侯少爷,念书又好!配你妹子……”她忽见薛蟠双眼都要瞪出血来,吓得不敢再说下去。
薛蟠皮笑肉不笑道:“好的紧,既然姨母也觉得我妹子高攀不上,我们自然不高攀了。况此事不过你与我母亲闲聊罢了,想来老太太是不答应的?”
他因扭头去看贾母,王夫人也忙去看贾母。却见贾母一言不发,拄着拐杖略有沉思。
薛蟠又笑:“如何?我就知道老太太是不答应的。”
王夫人含泪恳求道:“老祖宗!”
贾母依然不吱声。她又去看贾政,贾政也不言语。原本他二人皆不曾想过以薛宝钗为宝玉之配,况薛蟠这般模样,若当了宝玉的大舅子,来日岂能不带累他?纵王夫人这会子尴尬危险,哪里比的过宝玉的一根头发。
王夫人喊道:“我与你母亲写了文书的!我二人都盖了手印!”
贾母不禁喝到:“大胆!宝玉的大事哪里轮的到你私自做主!”
贾政也是眉头一紧:“怎么竟没告诉过我?”
王夫人呆了。
薛蟠瞧了瞧贾母贾政,又低头看看王夫人,哈哈大笑:“若是贾宝玉来与我家当上门女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日后得了孩子须得姓薛!”
贾母与贾政同时喝到:“胡说!”
薛蟠得意道:“合着我母亲手上有贾宝玉的卖身契!怎么不早说呢?早说岂不愈发便宜?”
贾母忙说:“自古婚配没有妇人做主的,他父亲并没同意那桩亲事,此事做不得数!”
薛蟠笑道:“不如就请老祖宗拿钱来赎回令孙儿的卖身契可好?”
贾母又不言语了。
薛蟠四顾扫了一眼,见满屋子静若寒蝉,皆望着自己垂头不语,顿觉从头顶到脚心皆爽快无比,放声大笑起来。
偏这会子有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见状喊道:“薛大哥哥你做什么?”
众人一瞧,可不就是宝玉么?贾母忙骂道:“谁告诉他的!拖出去打死!”
宝玉本来满心着急的跑着,闻言顿时刹了脚,愣了会子,苦笑道:“我还当自己如今已经明白些事理了,老祖宗能高看我一眼。原来……”
贾母忙说:“好孩子,此事凌乱你不知情,你不好生温书去又来这里做什么。”
宝玉摇摇头,扭头看王夫人。薛蟠手有些累了,又将她放于地下拿扫帚头压住,披头散发,满面都是妆痕,极是可怜,不禁垂下泪来。乃上前向薛蟠深施一礼:“却不知我母亲哪里得罪了薛大哥哥,我替她向你赔罪。总归是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必咄咄逼人。”
此言一出,满屋子都瞪着眼看着他,不敢信方才说话的是他。
薛蟠瞥了他一眼道:“赔罪不顶事儿,还钱才是要紧的。你母亲欠了我六十七万两白银,拖了三年不肯还。眼见年关到了,再拖又得一年。我家如今生意不大好,日子捱的极是艰难,单等着这几个小钱过年呢。比不得你们荣国府,家大业大,六七十万的银子算什么?不如这就还了我,大家还是好亲戚,你看可好?”
宝玉吓了一跳:“那么些银子?!”
薛蟠哼道:“你母亲还当我家的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是我家上辈子欠了她的罢,从她借钱的那日起便没预备过还我。”
宝玉忙问:“太太,可是真的?”
王夫人早没了力气,看着他一径流泪说不出话来。
宝玉不禁闭了目,半晌才说:“母债子偿,我母亲欠你的银子,我来日必还你。”
薛蟠冷笑道:“来日是哪日?我等不得了,眼下已是拖了三年。如今要么还钱,要么打官司,横竖我是个不要脸的,只不知道荣国府还要脸不要。”
宝玉一噎。他哪里有这么多钱?只得道:“我与薛大哥哥写下欠条便是。”
薛蟠摆摆手道:“你母亲又不是没写欠条,连你的卖身契都写了。只写欠条不还钱有个屁用!再说,你如今才多大?等你大了再慢悠悠赚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