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在场的将军闻言都深吸一口凉气,感到身体彻骨的冰寒,看向大河对岸驻扎的黄巾军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杀气凛然。
财货土地正是眼前这些人的根,黄巾军的做法,正是在刨他们的根啊。
而那些跟随黄巾军的百姓,被蛊惑的乱民,在他们眼中,一下子变得十恶不赦起来。
“封锁消息,不能让这样的消息传开!”
虬髯大汉鼓着眼睛看向众人,一手握拳击打在木柱上,声音从牙缝中吐出:“有造谣者,格杀勿论!”
“喏!”众人的心绪被大汉的冰冷言辞一下子点燃,既然成为了生死仇敌,那么就只有用铁来解决问题。
随着将领的散开,大汉转头看向中央大帐的方向,轻轻摇头:“主公啊!”
胸中郁闷之气久久不散,他又接着看向营寨西侧渐渐成型的高台身影,那股气终于被他长长吐出:
“呼,祈神?希望有些作用吧!”
夜晚,自北方而来的寒流将天地间刷的一片白茫茫。
大雪,从来不是军争的好时节,故而对峙的两军都看似在营中高卧。
就在这样的静谧环境下,一群黑压压的军队自青州军的西侧攻来,大河广袤,加上寒流席卷,臧霸率领的黄巾众在雪天的掩护下,于别处渡河,强袭官军营寨。
“那是什么?”刚刚完工的高台上,负责守卫的兵卒似乎看到了雪地里的黑影,疑惑自语道。
“嗖”
箭矢刺破空中飘落的雪花,突兀的出现在把守士兵的咽喉上。
“呜”
士兵捂着咽喉倒下,至死都没有发出声音。竖起的长矛倒地,指向了后方空荡荡的营门,就像是在为敌军指路一般。
“前进!”
臧霸垂下长弓,举刀前指命令道。
大队的黄巾众沉默的跟进,他们各自口中含着木条,身上胡乱裹着布匹防寒,兵刃反射着冷光,鱼跃着冲入毫无防备的官军营地。
崩溃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焦和不知道是林道长施法未果,还是营寨中将军发动叛乱,总之在他被拼死护卫的亲兵送上马背之时,入眼的全是大火、浓烟、乱窜的士卒,以及横飞的箭矢。
“苍天已死!”
乱糟糟的营寨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整齐的呐喊声。
这声音低沉,带着不可思议的穿透力,让焦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黄巾?黄巾杀来了?”
希律律,马儿在他胡乱的操控下,在原地打转,就如此时焦和混乱而急躁的心。
肉眼可见的,周围的士卒一下子僵住,齐刷刷的将头望向声音源头,与焦和预料的手执刀兵前去厮杀、亦或者贪生怕死弃械逃跑的景象不同。
士卒竟然短暂的停滞了,就那么交头接耳起来。
“说的是真的?黄巾给分田?”
“千真万确,我老家就在乐安,阿父之前传消息,说是黄巾给咱家分了地,让咱们不要打黄巾。”
“啥?那地是谁的?你阿父敢要?不怕别人报复?”
“还能是谁的,老家的土豪呗,坏事做尽,听说被黄巾攻破坞堡,全家上下没一个全尸的。”
“打不?”
“不打!回家种地去。”
.....
这些窃窃私语不可避免的传到了焦和的耳朵里,慌乱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要激烈,那些兵卒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敬畏,到刚才的不屑,到如今的贪婪,这般变化让他心惊胆战。
在天下反董初期,每一个诸侯都认为自己在做绝对正确之事,那时候的天下,只是地方权力膨胀而已,距离天下大乱的境地还远。
然而,此刻的焦和听闻到士卒毫无顾忌的讨论,以及投注到他身上不带掩饰的贪婪眼神,他愈发感到心寒,此刻的他猛然意识到:百姓的心野了!纲常失序,天下大乱了!
“疯了!都疯了,他们怎么敢?”
焦和作为刺史,深知官府维权落地的可怕后果,此时的他却不敢拿出刺史的威严来呵斥那些口出狂言的兵卒,只能无神的口中喃喃。
这些日子里的作为,让营中士卒早看出了领兵刺史焦和的底细,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草包。
“主公,快走,我等护送你逃离!”
身侧的亲兵上前,将他护卫在中间,簇拥着他向营寨外逃去。
“对,逃!”
慌乱的他此时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不通军伍的他,面对如此乱局,本就毫无办法,趁着身边亲信还在,骑上大帐附近的马匹,径直朝着北方逃去。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向着北方的雪原里奔驰逃跑的路途中,焦和驻马,遥望不断升起黑烟的营寨,他听到了清晰的呐喊声,而且这一次的呐喊,比最初还要响亮,还要整齐。
“青州,完了!”
初平元年,一月。持续数月的青州黄巾之乱,竟然以青州郡兵的全军覆没为结局。
向来以百姓富裕、甲械精良著称的青州轻易陷落,让青州黄巾的声势,一时无两。
当然,这并没有引起反董诸侯的多大注意,黄巾乱军,旋起旋灭,占据青州也只不过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