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韦章前脚回去,沈箐箐后脚就到了。
大跨步进门,一把夺过陆韦章手里的茶杯就给扔了出去。
杯子碎成了无数块,瓷片溅得到处都是,茶水在地上炸出一朵狰狞的花,两相铺陈在一起,一如两人如今的状态,情意破裂,面目可憎。
沈箐箐红着眼,手紧攥成拳,仰着头,瞪视着陆韦章。
“你刚刚看见我被人围住了是不是?
你还是不是人,我好歹是你的妻,是陆家的夫人,你就任由那些人欺辱于我?
陆韦章,你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我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没有功劳总也有苦劳吧,你就这么对我?
我就真让你那么厌恶,厌恶到不肯去救自己的孩子,厌恶到看到别人要活撕了我也无动于衷?
我真是看错你了,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懦弱无耻之人,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陆韦章今日公事本就不顺,回来又遇见那些糟心事心情更差了。
此刻听到沈箐箐责怪的话,理智的弦在崩溃边缘徘徊。
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没能平息起伏的情绪。
“沈箐箐,你什么时候能改掉你自私的毛病?
星河的事到底怪谁?是谁在我管教他的时候冲过来指桑骂槐,说有人在我耳边吹枕边风,故意为难你们母子?
你扪心自问一下,我向你解释过多少回,说过多少次星河的品性不好,可你听进去了吗?
你总觉得所有人都亏欠了你,你总觉得有人在我跟前搬弄是非想对你不利,你心情不顺时,连母亲都要编排,我们陆家到底怎么得罪了你?
你说你后悔嫁过来,呵,真是可笑,你折腾得阖府不得安宁,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我倒要说,若早知侯府的家教如此,我就是孤独终老也绝不迎你过门!”
沈箐箐被怼得哑口无言,听到最后那句话更是震惊得后退了好几步。
“陆韦章你再说一遍,你这个负心汉,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你忘了你是凭什么坐上今天的位置的,你忘了你陆家当初是何等的落魄。
没有我,谁知道你陆家的门庭朝哪儿开?
你为了巴上侯府,故意捡走我的帕子接近我,故意让我喜欢上你,你的目的达到了,就不认了是吧?
我到想看看,你的心掏出来是不是黑的。”
不由分说就去撕扯陆韦章的衣裳。
陆韦章抓住她的手腕,眸子猩红。
看着眼前人,他竟无法将她与记忆中那个明媚娇憨的少女融合。
的确,是他先接近的她,但那纯粹是因为他一眼便喜欢上了她,绝对没有攀附权贵的心思。
他曾暗暗发誓,要是娶了她,一定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成亲后他们也是有过一段恩爱和睦的生活,只是后来全变了。
不知是他把沈箐箐想得太好,还是沈箐箐太会伪装,日子长了后,她的一系列行为都让人无法忍受。
他想,她闹兴许是自己对她不够好的缘故,于是便事事顺着她。
就连母亲与她发生冲突他也是偏向她的,还求母亲多包容她。
她是侯府出来的姑娘,一直娇生惯养长大,来到府上许是还不适应,等日子过顺了也就好了。
然而他的迁就和母亲的退让并没有让她有所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更是将母亲给气病了。
回来他问了府里的下人,想知道到底是出了何事。
下人都说是母亲身边的嬷嬷因打翻了茶盏得罪了她,她当时就打了嬷嬷一巴掌,还要让人将嬷嬷赶出去。
那嬷嬷是跟着母亲陪嫁过来的,尽心尽力伺候几十年了,深受母亲器重,在这府中还是第一次挨打。
当时他听到这事儿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沈箐箐虽然蛮横了些,应该不至于为难母亲身边的老人。
相信侯府也有这种伺候了一辈子的老奴,她应该知道轻重。
想为她正名,他又询问了更多的人,但所有人的说辞都是一样,就连她身边的丫鬟也无法替她遮掩。
嬷嬷不想把事情闹大,加之确实是她有错在先,觉得挨一巴掌也算扯平了,劝母亲息事宁人。
母亲硬生生咽下了那口气,可沈箐箐却不依不饶,非逼着母亲要将人赶走。
母亲不肯她竟自己闯进母亲的卧房去找嬷嬷的卖身契。
母亲气急,晕死了过去。
沈箐箐看自己闯祸了,立马溜了,却是连个大夫都没请。
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觉得遍体生寒,如此毒妇,居然是他的枕边人。
等看顾好母亲,回到屋里,沈箐箐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还说母亲是装的,故意让嬷嬷用茶泼她,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撺掇他尽快将嬷嬷赶走。
那一刻,他感觉那张俏丽的脸也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他没有与她争吵,在书房坐了一夜。
后来她有了身孕,母亲也不计较之前的事了,让人好生伺候她,让她好好安胎。
但她仍不肯消停,仗着有了身孕可着劲儿的折腾。
他心里有气,母亲劝他忍耐,说孕妇难免脾气大些,等生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