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水喂进去都被吐了出来,邱氏越发慌了。
在煎熬的等待中,大夫终于来了。
他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在他身边,有个背着药箱的十一二岁左右的药童。
“快,您快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大夫气都没喘匀,就被邱氏催着坐到了床前。
床上的帐子已经放下,丫鬟在沈玉珠的手腕上覆上绢帕,大夫抬手按上了脉搏。
邱氏揪着帕子,忐忑地看着大夫,好半天,见他终于收手,忍不住询问沈玉珠的情况。
“夫人放心,没有大碍,小姐就是饿得狠了,吃点东西就无碍了,我再开个舒肝养胃的方子,给她煎服几日,想来也就差不多了。”
邱氏长长松了口气,“多谢您了。”
等大夫写好方子,邱氏让秋水去送了大夫,顺便抓了药回来。
许是喂了水的缘故,沈玉珠终于醒了。
“快,把粥端过来。”
雪儿在院子里生了火,粥一直在砂锅里热着呢。
粥还未端到跟前,沈玉珠光是闻着那香味嘴里便生出了许多的唾液。
真香啊,她从不知道一碗清粥会这么香。
白色的米中混着绿色的菜叶,看着也很香的样子。
沈玉珠看到粥眼睛都绿了。
太饿了,她已经好久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昨天更是滴米未进。
胃里早就火辣辣的了,看到食物,她更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要用东西填补。
可是雪儿说了,这会儿还不能吃,吃了就前功尽弃了。
沈玉珠默默吞着口水,将手死死攥着才不至于让自己飞扑过去狼吞虎咽。
太煎熬了,要是这个计策不成,她要扒了雪儿的皮!
转过头,她痛苦地闭上了眼。
都说眼不见为净,为什么她闭上眼看到的粥更多了。
好难受啊~
“母亲,拿走吧……我不想吃……”
沈玉珠忍着心痛说出了这句决绝的话,心里却在疯狂祈祷,“我就是乱说的,可别拿走啊,赶紧强迫我吃啊,我一定不会推辞太长时间的!”
雪儿看到她眼里渴望的光芒,紧张不已,她真怕沈玉珠不管不顾就把那碗粥给干了。
那这几天的功夫都白费了,而她也将面临更加残酷的现实。
沈玉珠吃了这么多苦头,她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好在,她这次争了点气,忍住了。
雪儿低下头,暗暗吐了一口气。
碧珠则将其他人全部打发了出去,让母女两个单独说话。
沈玉珠的痛苦落在邱氏眼中很理所应当的被曲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玉珠竟然还不肯吃,她当真要把自己折腾死才甘心吗?
心里一阵阵发酸,邱氏端着碗苦口婆心劝道:“玉珠啊,乖,咱们先吃点,等吃过了再说其他好吗?”
阵阵饭香刺激着沈玉珠的神经,她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为了不让那股香味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她索性用被子蒙上了头。
“我不想吃,母亲还是端走吧。”
被窝里,她咬着被子都快哭了。
“玉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才甘心,你变成这样,我这心里比刀割还难受你知不知道,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母亲吗?
母亲不会害你的,你这样坚持,只会把自己推入万丈深渊。”
邱氏拉了拉被子,没拉动,把粥搁在一边,红着眼继续劝说。
“母亲也年轻过,知道情窦初开的感觉很美好,但那只是暂时的,那些东西迟早会化为泡影的,往后的日子还长,母亲不想让你为了一时的高兴而后悔半生。
再说那人,他难道真如你想的那般好吗?
他要真那么好,又怎么忍心在和沈玉锦有婚约的时候和你不清不楚?
难道他不清楚女子的闺誉比天还大的道理么,也就是你天真单纯,才会被他的表象给骗了。
男人的甜言蜜语固然好听,可千万不能当真啊……”
沈玉珠先还忍受不了饭食的香气,听她提起顾青峰,注意力立马被分散了。
听到她说顾青峰不好,她下意识就要掀开被子和她争辩。
顾青峰才不是她说的那样,他是确定了和沈玉锦要退亲,才敢向她表明心迹的。
而且他也不是不顾及她,他就是因为不想伤害她,才在决定退亲前都不敢和她有过多的牵扯。
现在她已经明白了一切,又怎么能放弃他,无视他的一腔深情。
掀开被子时,看到床头挂着的珍珠手串,猛然想起雪儿说过的话,到嘴的话立马咽了回去,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雪儿每日都要叮嘱好几遍到这天要该怎么行事,她说过,不可和母亲对着来,每次说时,她便会指着珍珠手串让她想想要不要和顾青峰在一起。
如今看到珍珠手串,雪儿那张让人厌烦的脸立马跃入了她的脑海。
回忆了一下她说过的话,沈玉珠抱着邱氏哭道:“母亲,我知道您都是为了女儿好,但女儿这心里……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想忘了他不让母亲失望,可我的心由不得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