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松越说越觉自己是对的,像是抓住了凌曦的把柄似得高高扬起下巴。
其他学子们听了也只觉得他说的在理,看向凌曦与景煜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薛兄说的有道理。”
“可景大人分明说林小姐回答对了。”
“莫不是景大人有意偏袒对方?”
“如此比试,何谈公平?”
“都住口!”梁夫子先是厉斥众人,紧接着向身边的景煜拱手致歉,“景大人息怒,这些学子年少轻狂,口不择言,还请大人您千万不要怪罪。”
景煜只是淡淡地瞥了这些轻狂且无知的学子们一眼,“本官还不至于和一群毛头小子计较,不过我也不喜欢听到有人以讹传讹。”
梁夫子连忙训斥薛松等人,“不得口出狂言。”
然而对方却像是魔怔了一般,仗着现场人多势众,非要和景煜唱反调,好似如此这般才能显出自己读书人的风骨。
听到这话的景煜已经虚眯起了眼睛,气场开始变得危险。
一旁的凌曦无奈地叹了口气,出于道义还是决定救对方一救。
“薛公子是没看舆图吗,还是根本不懂地势?”她说着重新点着舆图上景煜圈出来的两个点解释
道,“上杉县是建在山上的村落,我军自上杉县出发一路都是下坡路。而敌军所驻扎的岭水河畔位于南方,他们走水路背上乃是逆水行舟。你只知黎国人船只最快可日行百里,那又知道他们逆水的速度?”
薛松被问得噎住,茫然又仓皇地看向身边的同窗求助。可惜这些人看热闹厉害,却每一个拿得出手的。
凌曦冷嗤一声,修长白嫩的手指敲了敲舆图。
“那我告诉你好了,黎国军队的船只体量大,在宽阔的河道作战自然事半功倍。但遇到岭水河这样多浅谈险峻的河流却如同被束缚住了手脚,无法施展,一日顶多能行五十里。
现在所有条件都告诉你们了,两军到底应该在何处相遇,你们自己去算。”
伴随着凌曦的解释,学子们都迫不及待地动手重新算起来。一盏茶的时间后,首先得出结论的人激动地嚷嚷起来。
“算出来了,两军应该在云水村相遇!”
“我也算出来了,的确是云水村。”
“林小姐没答错,是薛兄忽略了黎国军队需要逆水行进的条件。”
在听到这个结果后,薛松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不可能,这怎
么可能呢?我,我又错了!?”
柳絮得意洋洋地叉腰,“怎么不可能?我家小姐白纸黑字解释清楚了,是你自己蠢笨才会一错再错。按照约定,你现在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没错!”芷柔也跟着趾高气昂地催促,“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可别想赖账。”
“我!我!”薛松此刻才感到无尽的恐惧,下意识辩解道,“又不是我一个人想来和林小姐比试的,我也是受人撺掇。”他说着伸手抓住身边人的胳膊,“王齐,之前就属你最不服气,说什么让我来给林小姐一些颜色瞧瞧。凭什么现在比试输了,却只要我一人离开书院,这不公平。”
被抓住的学子脸上的血色陡然退了个干净,用力地甩开薛松的手。
“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你自己说看不惯女子入书院,还说和女子一起参加科考简直是有辱斯文。”
薛松仓皇间又抓住另外一人,“还有你,你说会在比试时助我一臂之力,现在你也该和我一起承担后果。”
“我可没这么说,都是你一厢情愿。”
霎时间薛松成了过街的老鼠,凡是他看向何处,何处的学子们就一哄而散。
他
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动了又动,最后竟是哇的一声呕出血来。
现场登时乱作一团,梁夫子摇了摇头,派人将晕过去的薛松抬去医馆救治。
“景大人息怒,之前是我们书院监管不严,才会让这样品行低劣的学子混了进来。今日但凡涉及此事之人白驹书院都会严惩不贷,定会给朝廷以及林小姐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现场众人的皮都绷紧了起来。
凌曦杏眸微转,施施然地冲景煜福了下身。
“景大人可否听小女说两句?”
景煜眉目温柔,“林小姐但说无妨。”
凌曦柔和却又不失坚毅的目光扫过全场,凡是被她看到的人都心虚地低下头去。
“虽说朝廷允准女子参加科考,但此事毕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凡事都有个过渡期,不可操之过急。
小女今日之所以同意与薛公子比试,一方面是为了证明自己并未在入书院一事上作弊,另一方面也是想向众位证明女儿未必不如男。
希望经过今日的切磋,能够使得各位放下对女子的成见与苛求。我们相应朝廷的号召前来赶考不是为了和你们抢夺功名,而是与你们联手共同为朝廷出力。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在经历过黎国的进犯后,想必大家更应该深刻地理解这个道理才对。”
景煜深深看了凌曦一眼,知晓她是心软了想要放对方一马。虽然心中觉得这些人瞧不起凌曦就该得到最严厉的惩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