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杀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
当然不是说北辰萧没能力或是没胆气,只是这个程序,得比较复杂才成,不能直接动手。
因为,说的明白一点,就是郑超然没犯事。
虽然北辰萧乃是腾云城的第一人,但是这也不代表着他想要杀谁就杀谁。
但凡是一个组织,一个团体,都需要有一定的规矩。
正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就算是流民流寇,就算是山贼土匪也是有规矩和讲究的。
这腾云城就是一个大团体,下面的百姓军兵,都是其中的成员。
就算是北辰萧,他身在这个集体之中,这个组织之中,也不能为所欲为,想杀谁就杀谁。
因为他是这些规矩的最大受益者,是这些所有规矩准则组成的链条之中那个中间的人,他绝对不能主动去破坏这个规矩。
恰恰相反,他正是要以身作则,来维护这些规矩。
对方没有触犯律法,你凭什么去杀他?
若是北辰萧带头违反,这不仅对他的威望是一个打击,更会引起上行下效的问题。
你今日杀了他,坏了规矩,那么规矩谁还会遵守?
那岂不是都乱了。
所说郑超然又是毒打林娇,又是觊觎林家的家产,但问题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些流民在逃荒的过程中把自己婆娘吃了的也有,北辰萧总不能一一追究吧?
现在他还在打林娇,但是这并非是死罪。
甚至这个年代许多男人都是认为,自家婆娘想打就打,谁管得着么?
说白了,想杀郑超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说不出什么来。
他看了苏霁雪一眼,笑道:“你呀,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苏霁雪囔囔道:“我,我……”
她只知道但凡是涉及杀人的事,总归是很难办的。
北辰萧淡淡道:“郑超然入了军籍,乃是军,之前那吴六再怎么样,也是民,明白了么?”
苏霁雪点点头。
这事难就难在,郑超然现如今乃是腾云城的军兵了。
这可是要出去出生入死,打仗杀人的军兵。
难不成因为他女人的一番说辞,就要杀了他?
怕是谁也不会服气,说不得不少人就要有看法,有怨气。
理由不足以杀他不说,北辰萧还要顾虑到江常和杨楷的面子。
既然是他们手下的兵,就算是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一旦出了事,本能的便是要护着他。
这是人之常情。
若是因为那女人的一番哭诉,外加苏霁雪的一番说情,就要杀了郑超然,那就是在江常杨楷二人脸上抡了一巴掌,很不给他们面子。
就算是自己的手下,也是要顾虑维护脸面的,别人跟着你出生入死,总不成连颜面都没了?
“这么说吧,现下要杀郑超然,那是难办。”
北辰萧沉声道。
苏霁雪顿时大急,正要说话,北辰萧摆摆手:“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不过么,先让林娇脱离苦海,那是没问题的。”
北辰萧看着苏霁雪道:“怕是现在林娇所求,也不过就是能先逃出魔掌吧?”
苏霁雪闻言一喜,道:“没错,她原来是因着没了指望,才说要跟郑超然一块死的。”
“若是现下能不跟郑超然再做夫妻,她也是愿意的。只是若是郑超然不肯休妻,她可如何是好?”
“谁说非要郑超然休妻了?”
北辰萧淡淡道:“还可以义绝。”
一般来说,休弃妻子要符合特定的条件。
比如所谓的七出。
这七出吧,在封建制度的环境下,总体来说还是有道理的。
除了最后两条之外。
所谓嫉妒,指的就是对丈夫纳妾或者是嫖娼有意见,你不能嫉妒,嫉妒就休了你。
这很不讲道理,不过是建立在这个时代一夫多妻制的基础上,也没得法子。
至于最后一条,得了重病你不给治也就罢了,还要赶出家门,未免太不人道。
不过大齐的律法也是有规定的。
除了“七出”与“和离”之外,这个年代离婚还有一种方式是“义绝”。
所谓“义绝”,就是在特定情况下,夫妻双方可视为恩义已绝,无法共同生活下去。
北辰萧这么一分说,苏霁雪顿时是眼睛一亮。
“那郑超然时常毒打林娇,身上疤痕淤青尚在,证据确凿,就能义绝了?”
苏霁雪有些疑惑道:
“但为何之前没听说过?”
北辰萧苦笑不语。
能听说过那才怪了,除了那些专门给人打官司的讼棍,这个年代平民老百姓有几个懂得法律的?
而且这时候有个讲究,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一般碰上这等案子,能糊弄过去也就糊弄过去了,几乎不会判一个义绝。
再说了,这年头打老婆那是常态,还能都给判了义绝不成?
“这事你就先别管了,回去等消息吧,对了,这林娇若是和郑超然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