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容祁跟凤天歌推着屈平欲离开龙乾宫,顾北川看了眼站在旁侧的佟无澜。
佟无澜这会儿也顾不得脸皮,当即过去拦下三人,“父皇如何?”
三人面面相觑,也闹不懂这个冒牌货是在对谁说话。
冯棋见状,勉为其难打了圆场,“屈神医,皇上的病情……”
屈平也明白,有些话不能关起门来说,于是转动轮椅看向冯棋,这般姿态便是把背对向佟无澜。
“皇上旧疾复发,依老夫之见怕是又要昏迷上一阵,至于多久可以醒过来……十日半个月吧,并不好判断出具体时间。”
冯棋大惊,“怕不是又要昏迷上三年?”
这也正是顾北川最在乎的。
他倒是希望景帝永远也别醒过来。
此时院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屈平身上,包括凤天歌跟容祁。
“那倒不至于,一个月内必有结果。”屈平云淡风轻道。
众人闻声,暗自吁出一口气。
“依本王之意,皇上昏迷,自当由昭王代为操持国事,明日……”
顾北川开口提议时,凤天歌直接拒绝,“昭王是个什么身份,王爷不知道?”
佟无澜听到这种话,心有不悦,“在凤元帅心里,本王是个什么身份?”
凤天歌未理佟
无澜,目光落在顾北川身上,“昭王乃平民出身,于宫中满打满算不到半年,你让这样一个人把持朝政,你想将我大齐江山置于何处?皇上只是昏迷,还没死。”
“凤天歌,你这话其心可诛!”顾北川怒道,“皇上对昭王一直很有信心!”
“这话皇上与你说了?”凤天歌扬眉。
顾北川自是点头,“皇上确与本王说过……”
“可皇上没与本帅说过。”凤天歌冷冷看向顾北川,“皇上昏迷,自当有人出现主持朝政,但此人绝不可以是佟无澜!”
“莫不是元帅有了人选?”顾北川皱眉,寒声问道。
“逍遥王。”凤天歌理直气壮回应。
“不可!”
“为何不可!”
眼见二人针锋相对,院中无一人敢上前插嘴。
姚石虽说是景帝身边的太监,但关乎国事他便心里有想法也不会说出来,冯棋乃御医,朝中事自然是能少沾一件是一件。
容祁觉得自己媳妇正占上风,不必帮架。
屈平就是个看戏的。
相比之下,佟无澜倒是想插嘴,可惜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顾北川与凤天歌争来争去,结果是自明日起由佟无澜跟北冥狄同时监国,但凡奏折须有二人印,方可生效。
北冥景又一次踏踏实实躺在自己的龙榻上,哪怕他足够睿智,也是防不胜防。
皇宫,显庆殿。
邢西这两日得呆在鬼市由着赖勇以千机蛊为其重塑筋脉,是以此时显庆殿内只有北冥澈一人。
秦隐出现时,北冥澈正在饮茶。
极浓的茶水,闻之芬芳扑鼻。
翡翠玉桌旁边,北冥澈端起骨瓷茶杯,清眸凝望窗棂。
正是春暖花开时节,院中那棵柳树抽出新枝,浅浅的绿色。
万物,生机勃勃。
“什么事。”北冥澈收回视线,缓缓搁下茶杯。
秦隐上前一步,“回主人,屈平没有救醒景帝。”
意料之中,屈平医术并不在李伯之上,他又不是景帝的儿子,如何能救活景帝。
见北冥澈未语,秦隐继续道,“顾北川与凤天歌在龙乾宫外针锋相对,最后决定由北冥狄跟佟无澜共同监国。”
北冥澈目光落向骨瓷茶杯,清眸闪过一抹淡淡的哀伤,“哪怕是傀儡,他们也没想到要找上我。”
“主人……”
“秦隐,弑父者若入地狱,要下几层?”北冥澈清眸微闪,他终究还是走上这条路。
他没有退路吗?
有。
他只要放弃当下所有,一个人寻一处荒山寥寥过完此生,也非不可
。
但他不愿!
他活着的意义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俗吗?
俗。
有多少人更愿意把自己活成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出世隐居,于山水之间闲庭信步。
那是因为,他们从来不缺少关注而他们厌倦了那种关注!
他从来,未被关注。
“主人……”秦隐心痛,“这不是你的错。”
北冥澈知道啊,肯定不是他的错,至少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顾北川已是强弩之末,不必太过在意,反倒是凤天歌跟容祁,想来已经猜到他们有了新的对手。”
北冥澈淡漠开口,“把祸水引到内务府总管叶真身上,且先欲盖弥彰,给顾北川一些准备的时间。”
秦隐拱手,“是。”
秦隐未在显庆殿久留,遁身而去。
房间里,北冥澈视线重新落在那棵柳树上,眸间溢出水泽。
他是真的渴望亲情。
可从今以后,他没有亲人了……
自龙乾宫离开,顾北川与佟无澜到了长定殿。
关起门来,顾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