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肃穆的公堂上,丁酉头戴乌纱,身着团领官袍,面沉似水般坐在公堂主审的位置。
赵宇堂一副武将打扮,正襟危坐于侧。
堂下,凤雪瑶扶着哪怕只是行走都异常艰难的凤染修欲跪,却被赵宇堂阻止。
“丁大人,他二人是原告,再加上凤染修后背重伤未愈,可否站着听审?”赵宇堂声音浑厚,皮肤黝黑,虎目剑眉,耳垂与下颚平。
如果不是久战沙场使得他周身煞气环绕,这般长相倒是与佛有缘。
丁酉扫了眼何师爷。
“刑部公堂自然没有原告先跪的道理……”何师爷说话时且叫身边衙役搬了把椅子给凤染修,“伤势过重,坐着也无妨。”
当日丁酉没有打死凤染修,且收了御状,便是昭告满朝文武他非太子的人。
不是太子的人,便有可能是保皇派,亦有可能是颖川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丁酉之前没站队,现在想站了。
于是丁酉便借着这股猜测,且由着他们再猜一猜也好。
在自身阵营模棱两可的时候,对手出招也会犹犹豫豫,丁酉作为世人眼中行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的酷吏,实则在为官之道上,要比朝中许多官员都游刃有余。
他与何师爷的配合,也可谓是天衣无缝。
此时凤染修已然坐在椅子上,凤雪瑶则站在他旁边位置,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既是审案,有原告,自然也有被告。
当凤余儿被传召入堂时,她与一直以来都活在别人口中的,同父异母的兄长,第一次见面。
公堂之上,凤余儿未跪。
她可以在北冥渊面前摆低姿态,匍匐在脚底都无所谓。
而她那么做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在凤雪瑶跟凤染修面前显露尊威么。
“堂下之人,为何不跪?”丁酉未开口,赵宇堂却是冷声道。
凤余儿止步于堂前,抬头看向赵宇堂,清澈如水的眼睛里,仿佛是涤荡着微波的湖面,既平静,又带着丝丝让人心疼的倔强,“太子殿下有命,叫本宫不跪,本宫不是不可以跪,只要大人得太子殿下命,本宫随时都能跪。”
告御状的是凤染修,赵宇堂作为朝廷命官,还没有资格放肆到不把北冥渊放在眼里的地步。
他这一问,着实尴尬。
“何师爷,赐座。”丁酉对凤余儿的态度,亦未如众人想象般苛刻。
凤余儿微微颌首,“多谢丁大人体恤。”
可就在
凤余儿欲坐时,凤雪瑶突然冲过来,朝着凤余儿就要扇一巴掌。
太多的恨萦绕在心底,聚集成滔天之怒,以致于凤雪瑶在看到凤余儿那一刻,恨不得剥皮抽筋,早就忘了身在何处。
“雪瑶!”背后传来的声音与堂上杀威棒一同响起。
凤雪瑶扬在半空的巴掌,就那么鼓着青筋停滞在那里,不上不下。
凤余儿清冷视线绕过凤雪瑶,她微侧身,望向对面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他就是凤染修?
眼前少年与凤余儿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她以为凤炎的儿子必定长相丑陋,目光猥琐,整个人都该散发着纨绔子弟该有的蛮横跋扈跟横行无忌。
可并不是,至少她这位兄长的长相,儒雅斯文,五官端正,虽然皮肤黑了些,可骨子里透出的雅致根本掩饰不住。
这并不像是在军营历练过的人。
凤余儿在看凤染修的同时,凤染修也在打量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庶妹。
比凤雪瑶还要娇弱的身材,长相不比自家妹妹艳美,但也干净,尤其是那双眼,看不出半分凶相。
可即便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并没有想象中恶劣,他们却无法改变对立的现实。
“雪瑶,有大人在,你不
得无礼。”凤染修重声开口,算是给了凤雪瑶台阶。
凤余儿亦收回视线,下意识抖了抖并不褶皱的衣袖。
“凤府兄妹,你们状告太子无端弑杀忠臣,更伙同奸妃凤余儿陷凤府于万劫不复之境,可有证据?”丁酉将原告诉状上的内容简单概括,基本上是说给凤余儿听的。
“我们有!”凤雪瑶泣声开口,“父亲根本不是自杀!他是被凤余儿给杀的!”
凤雪瑶敢入公堂,自然有备而来,有些事,赵宇堂暗中早已安排妥当。
“空口无凭,凤姑娘得拿出证据来。”丁酉不必时时问话,何师爷附和着提醒。
“我们有证据!十天前我们已将父亲棺柩重启,有仵作验尸,父亲乃他杀!凶器是一片碎瓷,父亲遇害当晚只有凤余儿在,除了她,谁还会对父亲下如此毒手!”凤雪瑶厉声喝斥。
丁酉未语,看了眼凤余儿。
凤余儿却是落泪,“不曾想,你们竟然如此不孝。”
“不孝的是你!”凤雪瑶怒不可遏低吼,双眼布满血丝,这是真的恨。
“父亲尸骨未寒,你们竟又撅墓……二姐,你为了报复余儿,当真是无所不用其及,你这么做,可对得起死去的父亲
跟嫡母。”凤余儿凄然开口,泪水盈溢在眼眶处,微微闪动。
“你这个贱人!不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