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崇凛吐出口气,转而看向裴静石,说道:「他是在开玩笑,剑圣不必当真。」
裴静石说道:「我可不觉得他在开玩笑,反而应是无比的认真。」
「国师也别担心,若无意外,不会取他性命,但既为隋剑神,剑心意志坚定,你此刻阻拦他出剑,便是断他剑路,与让他死了没什么区别,除非我看错了,他只是沽名钓誉。」
曹崇凛沉默。
林溪知举剑说道:「我明白国师为我好,但此一剑,国师还是别管了。」
裴静石笑道:「修为不够,只此心性,我认为的确配得上剑神二字,就借我帮你铺路这件事,无论是否成功,都值得世人称赞,也能得我欣赏,所以我会压至与你同境,公平一战。」
林溪知说道:「虽然我应该拒绝,可剑直不意味着心直,因此多谢剑圣。」
他右手搭在剑柄上,缓缓拔剑。
曹崇凛欲言又止。
裴静石笑道:「劳烦国师让一让。」
曹崇凛没看裴静石,只是侧头盯着林溪知。
林溪知却也没看国师,继续拔剑。
有破空声忽至。
现出姜望、陈锦瑟与阿姐的身影。
林溪知没有反应。
曹崇凛与裴静石看了他们一眼。
前者说道:「侯爷来得正好,纵然有因,此战最好也不要打,帮忙劝劝。」
陈锦瑟瞧着眼前场景是一脸懵。
虽然路上姜望已对他说了。
但无论是大隋第一曹崇凛与西覃第一裴静石的碰面,还是剑神林溪知要朝着裴静石出剑,都很难让人做到内心平静,陈锦瑟只觉口干舌燥。
姜望则面无表情说道:「国师劝不了,我如何能劝。」
他目光随即落在裴静石的身上。
这位至少明面上的天下第一。
只是一眼,姜望心里就冒出一个感觉,对方一剑,自己便得玩完。
他分不清裴静石与曹崇凛谁强谁弱,毕竟也从未见过曹崇凛的全力是什么样子。
但就眼见的感觉,裴静石的锋芒更盛。
这无关曹崇凛真性与否。
他对比的是真正的曹崇凛。
「你先劝劝。」曹崇凛转眸又看向裴静石,仍要竭力制止这一战。
虽然林溪知非是大物,但亦是隋境不可或缺的人物,不论林溪知有什么理由,曹崇凛都不能眼睁睁看他犯险,裴静石的保证,无法让他放心。
说什么阻止便是断其剑路,曹崇凛自然懂得,剑门与别的体系还是存在些区别。
他们养剑心,悟剑意,手里的剑,是世间杀力最重的器,他们讲究一个随心,动了念头,就不会再有迟疑,也就是想到便去做,可这不意味着明知前方死路,非得一头撞上去。
当然,剑门里肯定是存在这样的人。
但不能说剑门里都是这样的人。
归根结底还是想不想。
想了却退怯,纵能活命,剑心的确会蒙尘。
在曹崇凛的理解里。
无非是你可以大声的说我就要往死路里走,我非得踏出一条活路,且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可以是说我又不傻,干嘛非得往死路走,换条路不行么。
只要心口如一,当然行。
但若是心里动了此般想法,又生出畏惧,落荒而逃,必然剑心蒙尘。
其实就等若另一种心魔,独属剑门的心魔。
换句话说,你要么走要么退,别既想走又退。
而既想退却走还好一些,
你只要敢拔剑,前面是否有退的想法就不重要了。
说白了,无论哪一种,最终都需要拔剑来解开,只是前者更难一些。
想法和行为一落地,剑心便已蒙尘,最快一剑斩开,就会无事,但拖一会儿,就落了根,再想斩开就难了,轻则修为止步不前,重则跌境,且蒙尘不开,再无回复的机会。
这对修士而言,自然与死无异。
裴静石已超脱,包括唐棠,这些对他们二人是过去式,已然无所谓。
林溪知却还未能超脱,尤其在破境边缘,剑心蒙尘,问题会更严重。
但曹崇凛理解归理解,他不认为这件事没有别的办法解决。
所以依旧想制止林溪知出剑。
然而裴静石却蓦地冷脸,他沉声说道:「国师非剑士,殊不知,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剑士一生自然为剑而活,剑是器,亦是命,一人一剑,不可分离。」
「隋剑神明知修为差距悬殊,不论为剑通明,为心指路,是自身尊严,也是剑之尊严,更是无畏,是贯彻剑门二字,是天下剑士都该为之稽首,令我敬重之举。」
「你此时此刻的阻拦,是对他的莫大羞辱,也是对我的羞辱。」
曹崇凛哑然。
裴静石忽而拔剑,说道:「剑士的对决,国师就不必在此旁观了。」
剑出鞘的刹那,有一抹夺目圆弧,似将天地切开,眨眼便斩碎了曹崇凛的真性。
姜望瞳孔微缩。
陈锦瑟冷汗直流。
纵然只是真性,那也是拥有着大隋国师最少一半的力量,若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