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眼眉微挑道:“殿下此言何意啊?”
陈符荼转头看着他,说道:“磐门那句话是我传出来的。”
姜望耸了耸肩,“哦,所以呢?”
陈符荼沉默片刻,问道:“你不介意?”
姜望说道:“既是事实,有什么好介意的?”
陈符荼说道:“话虽事实,可你当时心里想的未必如嘴里说的,何况我把这句话传了出去。”
姜望说道:“殿下想太多了,正如那句话,雄鹰怎会在意蚂蚁的行为?”
场间陡然一静。
陆秀秀嘴角微颤。
曹崇凛眉头微挑。
陈符荼面沉似水。
姜望轻声一笑,说道:“该殿下执子了。”
陈符荼低眸看向棋局,默默拾起白子,落在某处,平静说道:“侯爷可知这句话有些大不敬。”
姜望笑道:“我口无遮拦,殿下早有体会,想来大人大量,自是不会介意。”
陈符荼看着他,忽而展颜一笑,又突然面色微白,咳了两声,虚弱道:“玩笑话而已,自当不会介意。”
姜望看着陈符荼病恹恹的模样,皱眉说道:“是天生的?”
陈符荼愣了一下,点点头。
姜望眉头皱得更深。
陈符荼此时的虚弱跟他以前很像。
真的只是一种病,还是另有原因?
曹崇凛此时说道:“侯爷除了来看秀秀,就没别的事了?”
姜望略微思忖,说道:“黄庭妖狱的问题能彻底解决么?”
曹崇凛说道:“以前想着妖狱碎片散布人间,只是有其特殊性,现在看来,漠章活着,妖狱才会存在,只要漠章不死,妖狱便只能封印,无法抹除。”
“妖狱藏在秀秀黄庭里,有利有弊,因妖狱能汲取大量的炁给予黄庭,促使秀秀修为增涨,但同时大量的炁也容易唤醒妖狱。”
“往小了说,秀秀所到之处,万物枯竭,往大了说,妖狱日益壮大,范围就会越广,到时波及的便是一郡一境,我能做到的唯有压制妖狱,只有秀秀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将妖狱彻底封印在黄庭里。”
姜望想到了神性,如果拿神性能否压制甚至抹除妖狱?或者让妖狱变得更弱小,只按曹崇凛的说法,陆秀秀依然会面临很大危险,所谓更强大,当然并非澡雪境就能做到。
且不说陆秀秀有没有破神阙或画阁守矩的资质,想要达到那个程度,便绝非一朝一夕。
陆秀秀倒是脸色平静,好像浑不在意的样子。
毕竟正常情况她早就死了,能活到现在已经赚了,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没什么。
她心里高傲,并不怕死。
只怕死的狼狈,甚至以天下罪人的身份死去。
陈符荼看着陆秀秀,柔声说道:“有国师在,再有陆姑娘坚定的心志,妖狱问题必能迎刃而解。”
陆秀秀保持沉默。
姜望又看向曹崇凛,认真问道:“国师的境界是在神阙?”
曹崇凛笑道:“其实可以说,神阙这个名字就是我取的,因为我是第一个晋入神阙的人,在烛神战役以前,炼炁境界另有说法,比现有的更多,若以旧法对等,神阙其实已经是飞升后的仙人了。”
“只因现在飞升无门,才有了滞留人间的神阙,而且也没有具备真正仙人的手段,阙有宫殿楼台之意,结合神国,故为神阙。”
姜望满脸惊异看着曹崇凛。
不论是神阙之名的来历还是第一位神阙,曹崇凛俨然是比他想得更厉害。
曹崇凛是这世上活得最久的人,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烛神,曹崇凛不仅早就是仙人,恐怕在仙人里面也有了一定的实力。
姜望稍作思忖,又问道:“国师相比西覃剑圣孰强孰弱?”
曹崇凛笑呵呵说道:“我入神阙时,裴静石还在牙牙学语,但他的资质的确很高。”
这便是答非所问。
但姜望能听明白,如果裴静石的资质没有把曹崇凛远远甩开,且后者也非一直原地踏步,那这漫长的岁月,就是怎么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曹崇凛到底有没有在神阙里步伐缓慢,从而让裴静石追赶上来,谁也没办法说得清楚,毕竟两人未曾交过手。
要么曹崇凛如仙人般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生灵,根本不在意裴静石,要么便是自认打不赢。
否则裴静石奠定天下第一名头的时候,曹崇凛何故不露面?
“裴静石的天下第一,是因国师未出。”陈符荼坚定落子,说道:“天下人皆为国师后辈,又怎会在意小辈争夺第一第二这种事,而且西覃认定剑圣更强,对我大隋也有好处。”
曹崇凛笑而不语。
姜望仅是瞥了一眼陈符荼。
道理是这个道理,瞎猜更是没有意义,除非能把剑圣找来,跟曹崇凛打一架。
默默看了会儿棋,姜望也看不懂,想着李神鸢的事,他思量片刻,问道:“国师,您可知朝泗巷?”
曹崇凛眼神微变,正要执棋落子的右手定在半空,侧目看向姜望,说道:“你从哪里得知朝泗巷的?”
姜望面色平静,说道:“看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