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行令的神色也很复杂。
他的确有些针对的意思,但绝没有和姜望彻底闹僵的想法。
只是传闻里的姜先生,跟他以前想得不太一样。
到处盛传的都是姜先生降妖除魔之举,他理所当然认为姜望是跟他一样的。
而在明确姜望活着,拂魈君不知所踪后,他更以为姜望是有实力打败拂魈君的,可在荒林里,不管是因为怕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姜望的表现都让他很失望。
现在姜望说他差点死在拂魈君手里,燕瞰却也没有尽信。
但无论信不信,姜望此刻的态度终究让他有点慌。
他看着姜望,认真解释道:“许是我语气不对,可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姜先生莫要误会,当初在小镇偶遇,我已然在郡试新人里脱颖而出,等待苦檀秋祭的开始,后来是刘行令看重我,将我带入青玄署,并非是什么人的私生子。”
姜望只是看着他。
席间众人也是神情各异。
前面的解释另说,后面有关私生子这件事的解释,其实很难站得住脚。
如果真是郡试表现极佳,颇有天赋,青玄署、武神祠等的确有权选人。
可只是如此的话,纯粹的刚入职甚至尚未真正入职镇妖使的新人,他凭什么能在刘玄命死后暂代行令一职,又有荀修真从神都而来,为他铺路?
姜望没回来之前,这位年轻行令面对各宗掌教的表现其实可圈可点,而现在却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既然借故发难,又没有想好应对的措辞,导致处在完全下风,慌乱的不行。
若非刻意针对,私生子这件事谁也不会说出来,若是没有能压垮姜望的信心,任何坏情况都该考虑到,尤其是成为暂代行令这件事,是最容易被攻击的。
如果因为年轻,考虑不周全,可以理解,但也不该什么都没考虑。
荀修真有些生气。
姜望和拂魈君的事情燕瞰从未告诉过他,擅自刁难姜望,哪怕本意并非是想有这种结果,但现在毫无疑问,燕瞰在各宗掌教心里的印象会大打折扣。
除非他能让此间事不传扬出去。
但青山宗和骆岘山好说,姜望和林澄知却很难说。
荀修真想要帮忙找补,想了多个说辞,却发现只会越描越黑。
于是,他的脸也黑了。
好在姜望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经此一事,姜望更怀疑燕瞰是褚春秋私生子这件事。
相比燕惊堂,褚春秋当然更强,而且强很多。
但这并非是姜望不再针对燕瞰的原因,荀修真对他的笼络很难及得上燕瞰,那关乎着荀修真自己的未来,所以最终的结果就会是姜望在青玄署里大开杀戒。
只是燕瞰的话,没资格让姜望做到这般程度。
反而燕瞰真有意,说不定能给他送来几个养分。
直接把问题扯到最大,对姜望没什么好处。
这场宴会不欢而散。
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荀修真帮忙护送陆秀秀去神都的事情也就不存在什么问题,免得姜望亲自去送。
青山宗掌教要跟着一块去。
城门前,相互告别,只是说些客套话。
荀修真也不好说什么,仅是面带微笑。
陆秀秀表面再是镇静,心里仍是紧张的。
姜望安慰她道:“妖狱事关重大,神都会特别在意的,但妖狱被搬入修士黄庭这件事,终是前所未有,谁也不能保证你可以活下来,所以无需担心,结果就生与死两个而已。”
陆秀秀哑口无言。
想着你真会安慰人。
姜望笑着摆摆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苦檀某郡的山间小镇。
跨小桥流水,穿街过巷后的破旧屋舍里。
李浮生迷离着双眼靠坐窗前,百无聊赖。
他被魏先生看着,哪也去不了,烦得很嘞。
顾景风的身影从外面疾掠而至,“魏先生呢?”
李浮生随意伸手一指。
顾景风趴在窗前一瞧,魏先生正在窗下桥边,眼神直勾勾盯着李浮生,那模样很是渗人。
李浮生嘴角抽搐。
哪怕睡觉的时候都有一双眼睛盯着,如芒刺背。
家人们,谁懂啊?
要么说武夫耐力很好呢,魏先生真是一点不困。
半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等魏先生直接翻窗入屋,顾景风说道:“附近出现了不少宗门修士,估计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我们在此的落脚处应该是曝露了。”
李浮生眼前一亮,直接掏出青野,问道:“打?”
魏先生轻描淡写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刚刚娄伊人也传来消息,青玄署那位年轻行令似是与姜望不和,而且姜望能从燕惊堂的剑下活着,也曾与拂魈君交过手,我们对他的事情要重新估量一下了。”
李浮生意外道:“原来上炀郡异象和姜望有关?真是没有想到,他好像比在浑城栖霞街的时候更强了,这家伙有点意思啊。”
魏先生说道:“根据山泽对他的了解,姜望的确处处透着不寻常,浑城海市蜃楼显现之前,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