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寺的热闹还在继续。
寺庙内的水陆道场庄严肃穆,寺庙外的布施的棚户人头攒动,排队的人从山顶一路排到了山脚。
云初念每日忙的团团乱转,京都药房内抓药的童子一秒不曾停歇,忙的手都快断了。
药店还在源源不断的进货补货。
只有李澈看着账目上越来越少的银子,心痛的在滴血。
到最后,七日的免费问诊结束,账房先生结清账款后,脚步虚浮的来报,李澈此次一共折进去一百六十三万两银子。其中还卖了七间铺子和无数的货物才把这个窟窿补上。
而如今李澈的账目上已是空空如也,一分不剩了。
他多年的苦心经营,在六天内被毁于一旦!
“云初念!!”
李澈咬牙切齿。
两眼一黑,跌坐进太师椅里,差点昏死过去。
比起李澈的心如死灰,云初念就轻松愉悦多了。
庞桓宇午间派人来传话,说李澈转卖的七间铺子他全部买了下来。为了不让李澈查到云初念身上,他甚至多了个心眼,以其他人的名义买的。
云初念眉眼舒展:“如今这水陆道场圆满结束,我心里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大事,接下来也总算有了时间可以去会会我们的陆姨娘了。”
慈姑
庵与慈恩寺在同一座山上。
只不过慈恩寺在向阳一面的山顶,慈姑庵在山体背阴那面的山脚下。
一踏进慈姑庵,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冻的人骨头缝冷的生疼。
慈姑庵的住持看起来慈眉善目,见到云初念后念了句佛号:“施主请随我来。”
七弯八拐后,她带着云初念到了后面的柴房。柴房外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守着。
她们并不是尼姑,而是专门养在慈姑庵内训诫那些犯了事刚送进来,不听话的世家夫人小姐的。
婆子给她搬了个太师椅进来后,云初念遣散了所有人,只带了南枝走进柴房。
陆婳一身粗布青衣,手脚被捆,嘴里也被塞了一张发黑的抹布,如同一根蛆虫一般倒在地上,一见到云初念从外面进来就目露恨意,开始疯狂扭动。
自法会的第一天,她打算逃出慈姑庵去慈恩寺找云远庭被人发现起,她就一直被人绑了扔在这里,吃喝拉撒皆没有换过地。
外面的婆子们只管每顿给她送饭,至于她要怎么吃,吃完怎么拉撒都不管她。
所以此刻陆婳身上被屎尿糊了满身,恶臭难闻。
哪里还有半点在云府时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样子。
云初念眉头微蹙,嫌恶的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南枝忍着恶心,上前把陆婳口中堵嘴的抹布和捆绑的绳子都拿了下来。
陆婳的嘴巴刚一恢复自由,就目眦欲裂的对云初念破口大骂:“云初念!你会受到报应的,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南枝愤恨的扇了她一巴掌,恶狠狠的警告:“你若是再敢出言不逊,我就拔光你的牙齿。”
陆婳被吓得脖子缩了缩,想反驳,但看着南枝凶神恶煞摩拳擦掌的模样,又忍不住发憷。
她那些诅咒云初念并未放在眼里,甚至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她有些好笑的看着陆婳:“我若是任由你们母女欺凌到我头上来,才是真的会不得好死!看看你如今这可怜的下场,这是老天垂怜我,让我报仇雪恨,让你受到应有的报应。”
陆婳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看着云初念清冷的面容,她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非常强烈的不安。
“你倒是挺有能耐,到了这里也还能买通人帮你传信。是云悦薇还是云悦欢帮你打点的关系?”
云初念的声音很轻,嘲弄的啧啧感叹:“可惜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不可能让你回到云府。你也不必再指望着父亲心软,愿意让你回去了。”
“你知道吗?来慈恩寺做水陆道场,是父亲提出来的,他
心里若真的还有半分惦记你,就不会问都不曾问过你半句,给我母亲上了香就马上离开了。”
一字一句,云初念慢慢摧毁了陆婳心中仅存的一点希冀。
“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云初念嗤笑:“他当初会经不住你的诱惑背叛我母亲,那现在你被他抛弃有什么好奇怪的吗?陆婳……你难不成还以为你们之间真的是真爱?你不会这么蠢吧?”
陆婳的脸色精彩纷呈。
“你撒谎!三爷说过他会爱我一辈子的,不可能真的抛下我不管。”
“呵!先不说你之前还想掐死他这件事情能否被他原谅了,就说说你自己……以前你是花容月貌的陆姨娘,他自然会爱你。可是现在呢?你有多久没有自己照过镜子了?你知道你如今是什么模样吗?”
旁边的南枝不需要她提醒,就去找了一面镜子递到陆婳面前。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发丝灰白斑驳,暗沉没有光泽,额头和脖子上布满沟壑皱纹,皮肤蜡黄脱皮。
她分明还不到四十,此时看起来却活脱脱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妪。
别说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