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说完,迟迟没有等到战王的回应。
等他抬起头来,却见楚因宸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
白鹤下意识地解释道:“王爷,就凭那玄钰公子的势力,不可能真的取而代之,王爷迟早要回京城……”
楚因宸敛去眼中的深思,冷漠地回道:“你先出去吧。”
白鹤嗅觉敏锐,隐约察觉到楚因宸对自己的疏离之意。
不可能啊,他一直表现极佳,这一路与楚因宸生死与共历经劫难。
楚因宸再怎么怀疑和忌惮,应该不会拒绝一个与他同甘共苦的下属。
等白鹤离开,楚因宸侧耳倾听片刻,将雷组的暗卫叫出来。
“盯着他。”
雷组的暗卫只听命于楚因宸,武艺高深,一贯就是行踪诡谲,算是他这些年精心培养的另外一批心腹。
半夜,营帐里点着灯,楚因宸斜倚在床榻上,安静地等着。
果然,黑衣人猝然间逼近,一股阴风随之侵袭而来。
楚因宸早有预料,腾地翻身而起,狠狠一掌拍向对方。
短短几个瞬息的功夫。
楚因宸与黑衣人交手,高手过招,化繁为简,大开大合。
气氛变得极为诡异,危险一触即发。
黑衣人阴恻恻地笑道:“怎么样?与凤卿酒那贱人和离,失去战王府,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大礼,你可喜欢?”
楚因宸微微一怔,这话,先前在江南元洲的时候,黑衣人对他提过。
“母妃,你这是何苦来哉?”
楚因宸不为所动,依旧一派泰然和沉稳,颇有大将风度。
水青昙习惯性地戴着面罩,听到母妃的称呼,她愣了一下,若有所悟:“当初玄钰身体
孱弱,大夫断言,他活不到二十岁,那时候我就想着将所有的资源都倾斜在你身上,而玄钰,只能当一个暗王,暗中替你铲除敌手,铺就一条通天大路。”
结果,万万没有料到,她最为倚重的孩子居然会爱上凤蓝裳那个贱人的孩子,而且非她不可。
水青昙收回攻势,宛如闲庭漫步一般,一瞬间飞到营帐的火炉旁边。
北疆天寒地冻,这会儿已经严寒难忍,普通人必须穿上厚厚的棉袄。
但是水青昙,内力深厚,只是穿着一件寻常的黑色锦衣。
她拣了火炉旁边的座椅坐下,丝毫不担心楚因宸暗中偷袭自己。
一簇深红色火焰从炉子里窜出来,热气腾腾,烘得营帐内暖如春夜。
楚因宸安静地瞧了片刻。
“宸儿,你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反正你已经跟凤卿酒和离了,只要你乖乖认个错,娘就送你回青国京城,重新掌控战王府。”
水青昙侧过头来,清丽如水的眉眼间凝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软之色。
依稀还是世人眼中那个温柔似水,美丽优雅的大庆国质子公主。
楚因宸沉默。
气氛变得越来越僵滞,就连火炉里也窜出一股炭火燃烧的焦味。
水青昙似乎读懂了他的情绪,陡地冷下脸来。
“怎么?皇帝已经将凤卿酒许配给国师,你还指望她回心转意不成?傻孩子,那贱人跟凤蓝裳一模一样,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当初她在摘星楼里借宿,娘就不相信,她对国师没有半点旖旎想法。”
楚因宸忍不住开口反驳:“母妃,不是这样。”
水青昙见他终于愿意开口,结果一开口就是替凤卿酒辩解,当即
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你这个犯蠢的孩子!如果你爹还活着,他肯定要狠狠教训你一顿。”
提起老战王,楚因宸继续辩解道:“父王有识人之明,当年他中毒的时候就吩咐下属,不要去找凤蓝裳寻仇。”
水青昙一愣,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宛如玉石相击分外动听。
“你爹啊,就是心太软。”
“你如果一心步你爹的后尘,恐怕用不了几天,你也会中毒毙命。”
楚因宸闻言,撸起自己的衣袖。
手腕上赫然是一条暗青色血线。
这是……当初在江南许州的时候,明宜蓝暗中给他下的。
他一直没有解毒,趁着今晚这个时机,倒不如跟水青昙周旋一番。
“母妃,你布下这么大一盘棋,莫非只是为了替庆国独霸天下?”
水青昙蓦地神色一僵,冷笑道:“你在揣测母妃的心思?”
楚因宸冷静地回道:“之前在山谷里我遇到一伙死士,那些死士身上带着冥花,难道这不是母妃的手笔?”
水青昙没吭声,眯着漂亮的杏眸,神色阴暗地盯着前方。
楚因宸遗憾地笑道:“母妃,你对青国根本就没有任何归属感,当初你骗了父王,骗了天下人。”
水青昙慢悠悠地站起来,美眸一狞,颇为冷酷地笑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回京城投案,要么随我去庆国。”
不出所料,楚因宸紧紧地蹙起俊眉,满脸抗拒之色。
水青昙笑道:“娘不会亏待你的,那个玄钰,只是娘培养出来的弃子,就让他占据着青国的战王府,早晚有一天,你可以将他踩在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