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棠的医术高超,不出数日,陆时桉那原本难以愈合的手已大有好转,腹部的伤也仅仅是皮肉之苦,每日敷药即可。
一日,隋棠忽然发问,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你难道不好奇他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吗?
谢毓婉抿紧嘴唇,选择了沉默。
隋棠笑得如春花绽放:当然,在我的精心治疗下,他恢复得极快。今晨才刚为他更换完药膏,重新包扎好伤口。
谢毓婉仍旧保持着沉默,而隋棠则摆弄着手中的医疗器械,话语间多了几分玩味:别看他外表清瘦,实际上肌肉线条分明,胸膛宽厚坚实,腰肢纤细有力,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
说罢,她靠近谢毓婉,眼中闪烁着探究,我还未问,你们之间,是否已有肌肤之亲?
谢毓婉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隋棠看在眼里,了然于心:原来如此,难怪呢。
谢毓婉急忙辩解:隋姑娘,请不要随意揣测!
隋棠笑得愈发灿烂:医者仁心,一望便知真假。谢姑娘家教森严,不善撒谎。像你这样出身名门的女子,能被他纳入麾下,定是费了一番心思吧。
隋棠言之凿凿,收起医器,语气自信:你放心,我也会努力争取,公平竞争才是我们该走的道路。
隋棠的话语如同石破天惊,随后她背着药箱离去,只留下谢毓婉一人,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意识到,陆时桉选择自己,或许并非偶然。
他们性格中的那份率性和不羁,竟是如此相似。
佛堂之内,谢老夫人的诵经声绵绵不绝,而方颂薇悄然步出,躲在一角,怀中的鸽子携带着一封紧急信件,信中催促她迅速报告观音庙的异变。
方颂薇将密函绑在鸽子的腿上,白羽振翅,划破天际,随后又放飞了另一只鸽子,带着截然不同的信息,飞向另一片天空。
不久,观音庙内突然响起了巡查司的脚步声。
他们的目标明确,直指卢容泽的静谧居所,一番简短的交谈后,庙内掀起了一场地毯式的搜查风暴。
菡竹匆匆跑来通知谢毓婉,巡查司的行动迅猛,厢房无一幸免。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谢毓婉神色淡然,命令菡竹用轮椅将她带到现场,不愿因此耽误任何事情。
轮椅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巡查司的士兵粗鲁地闯入,领队者对着谢毓婉微微点头,随即发出一声严厉的指令:搜!
目睹这一切,谢毓婉的心中泛起细微的波澜。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开启,隋棠扶着步态蹒跚的陆时桉走了出来。
男子因久避阳光,即便是稀薄的冬阳,他依然身着深色衣物,依柱沉思。
陆时桉的目光不经意间与谢毓婉相遇,他一手捂着腹部,绷带紧紧束缚着伤口,显得有些虚弱。
隋棠迅速为他准备好坐垫,陆时桉微笑不语,而巡查司的士兵们肆意翻检,菡竹欲上前阻止,却被谢毓婉制止。
领队再次高声问道:是否有违禁物品?
无!谢毓婉的回答中带着几分蹙眉,心中疑云密布。
这场突如其来的搜查,究竟是因何而起?
宫闱之中,是否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正当她想要追问之际,巡查司的人马却已经收队离开,未留下任何解释。
谢毓婉转头看向陆时桉,对方正以深邃的微笑回应她,肩膀微耸,仿佛也在困惑不解。
卢容泽在此时适时出现:刘统领,这是我的未婚妻居住之地,岂会有尔等所寻找之物?
未婚妻?陆时桉眼神微敛,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危险气息渐渐凝聚。
刘统领见状,顺势借坡下驴,带领队伍撤离。
但陆时桉却显得意犹未尽,他喊住了刘统领:刘统领,我正在庙中协助卢大人调查案件,不知朝廷为何会突然下令进行这样的搜查?
刘统领回答说:奉皇上之命,寻找一名叛逃边关的士兵所窃取的密件。
边关?陆时桉与卢容泽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显然已有所察觉。
谢毓婉听闻此言,心中更是莫名的不安与波动。
陆时桉进一步追问详情:据说,日前边关有一士兵涉嫌盗取军事机密,副将焦某将其拘捕,准备押送回京,但此人狡猾逃脱。据追踪,此人携带密件潜入长安,并且在多个地方出现,皇帝震怒,下令韩公公务必捉拿此贼并找回失物。
韩公公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在京城的心脏地带编织着一张细密而不可见的网络,这张网不仅覆盖了京畿府、巡查司的每一个角落,还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督查司的深处。
观音庙,这座在香火中沉寂多年的古刹,只是他精心布置的大棋局中,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刘统领话音落下,双手恭敬地交叠在胸前,歉意浮现在他刚毅的面容上:“陆大人受到惊扰,实在是属下未能事先察觉,失职之过。”
陆时桉的目光随之缓慢移动,最终停驻在谢毓婉身上,那眼神却又深邃复杂,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谢毓婉心中顿时翻涌起复杂的情绪,终于难以自持,声音细微颤抖着问道:“我兄……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