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思绪万千之际,再次睁开眼,竟发现陆时桉不知何时已悄然坐在床沿。
她刚要出声,陆时桉却敏捷地以手掩住了她的唇,眼神示意她保持安静。
他的目光一转,落在那碗已凉却未被触碰的药上,随即一仰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谢毓婉惊讶不已,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不过是口渴罢了。”
他神色自若,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问道:“感觉如何?”
“你对我祖母说出那样的话,我又怎能安心养伤?”
陆时桉挑了挑眉,反问道:“我所言非虚,你腿上的痕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脸颊泛起了红晕,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换衣时,那隐秘之处留下的五指印痕,既暧昧又撩人心弦,让她心头一阵悸动。
陆时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后,欲掀开被褥查看她的伤势。
“你这是做什么!”
她惊呼出声,而陆时桉却一脸平静:“你的身体,我哪里没有见过?我只是担心,想仔细看看。”
“你……”
她的话语显得有些无力,上半身虽能活动,但腿部因固定着夹板,动弹不得,更别说阻止他的审视了。
她怒目圆睁,而陆时桉却悠悠说道:“你了解我的性格,反抗只会让我更加好奇。”
她心中憋着一口气,却无可奈何。
陆时桉的手指在她身上轻柔地游走,特别留意着她的伤腿,半晌后,他开口道:“卢容泽找来的那位女医师,我已经命景阳扣留,并询问了她的来历。”
“我看她的医术不错,想把她招揽进府中。”
“你喜欢她?”
谢毓婉试探着问。
陆时桉笑而不答,目光深邃地望着她,意味深长地说:“她的确有几分姿色,但与你相比,却是云泥之别。”
“谢毓婉,在这世上,只有你,与我亡妻的容貌最为相似。”
他故意用这样的话语挑逗她。
谢毓婉闻言,脸色变得苍白,愤怒地质问道:“你这样做,对得起你亡妻吗?”
陆时桉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藏着什么深意。
她的眼眶再次被他的话语湿润。
陆时桉检查完毕,注意到她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他靠近了些,手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带着几分戏谑地问:“气成这样,是想把自己气死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
陆时桉接着说:“你那位祖母故意在我面前提起卢容泽,我怎能坐视不理。不过说起来,对于你,我确实有些亏欠。”
“别难过,否则我会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弱小。”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而陆时桉忽然皱眉,原来是自己那受伤的手开始隐隐作痛。
他调整姿势,一本正经地背对着她解开了手上的绷带。
谢毓婉的目光偷偷跟随他的动作,心中五味杂陈。
陆时桉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些什么。
不久,他将那只手展示给她看。
那是一只历经多次伤害,仍未完全愈合的手,伤口处已开始化脓,脓水缓缓流淌,陆时桉竟似在对她撒娇:“那晚为了救你,沾了不少脏雪,你说,我是不是因为你,才会一次次受伤至此?”
“四姑娘,你可得对我负责啊。”
陆时桉在谢毓婉的房间逗留许久,才缓缓离去。
尽管前几日的狂风暴雪已经停歇,但它给寺庙带来的创伤却依旧明显。
望着那些被风雪摧残折断的大树,陆时桉的嘴角不经意间渗出了黑血。
景阳见状,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主子在里面遇到了什么麻烦?”
陆时桉轻轻擦去唇边的血迹,缓缓道:“那个方颂薇果然心思深沉,看她跟着去配药,我就知道她会搞出这一出。”
他转向景阳,吩咐道:“把那位女医师带过来见我。”
景阳领命,匆匆离去。
房内,谢毓婉盯着陆时桉留下的空药碗,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本就不喜服药,方颂薇端药来时,她并未立即饮用。
原计划等药凉些,让菡竹取些蜜饯来,慢慢哄自己喝下,哪知陆时桉突然出现,利用她行动不便,又占了她不少便宜。
她心中委屈,这样的事情已非首次,再这样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如何。
然而,每当想起他那因她而受伤的手,她的心就软了下来。
刚才那句“我还能怎么负责”,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天真。
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枕边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而他……竟然大胆地躺在了她的身边。
将她轻柔地拥入怀中,尽管她满脸的不情愿,眼中闪烁着逃避的光芒,但这男人却展现出一副无所谓的厚颜,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口中喃喃着这样荒诞不经的话语,仿佛真的相信这样亲密的接触能加速他手上伤口的愈合,令人心生无奈又觉好笑。
卢容泽在繁忙的政务中好不容易挤出片刻闲暇,亲自踏上了探访她的路途。
他的双手提满了精心挑选的山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