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轻轻屈膝蹲下,裙摆随之优雅地铺展开来,目光低垂,专注地在他腿边翻找着医药箱内的物品,轻声询问:“哪个是药膏?”
陆时桉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一只精致的小瓷瓶上,示意那就是所需的药膏。
谢毓婉的动作显得格外谨慎,每一下触碰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她的眼神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尽管手法生涩,显然并不熟练。
陆时桉看着她这副未经世事、努力尝试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
“我给你的那两本书,记得,不许借给卢容泽。”
陆时桉突然转换话题,语气坚决。
“嗯?为什么?”
她皱起眉头,不解地抬头望向他,眼中满是疑惑。
“不许,就是不许。”
陆时桉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
她没有争辩,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再次低下头,全神贯注地继续着手上的包扎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她完成了这项对她而言颇为挑战的任务。
尽管绷带缠绕得略显松散,但考虑到是初次尝试,已算是相当不错。
谢毓婉凝视着他的伤口,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关心:“怎么会受伤的?”
这个问题问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多余。
陆时桉凝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容:“作为首辅,权高位重,受点伤不是很寻常吗?谢四姑娘,你这是在担心我?”
他的语气轻松,却似乎在试探什么。
“没有。”
她迅速侧过头,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试图转移话题。
掀起窗帘,尚书府的轮廓已在不远处渐渐清晰,她心中暗自庆幸,旅程即将结束,于是提前准备下车。
“别急。”
陆时桉的声音适时响起,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示意她看向窗外。
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谢毓婉惊讶地发现,表姐方颂薇已经先一步归来,正从另一辆马车上搀扶着一个人缓缓走下。
那个人,竟是温崇楼!
谢毓婉瞬间屏住呼吸,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不明白表姐为何会与温崇楼同行,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狱的,这一切都太过突然。
“看起来,你暂时还不能下车了。”
陆时桉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随即吩咐景阳调整方向,寻找其他停车的地方。
谢毓婉立刻追问道:“是他吗?是你把他救出来的?”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不对,是韩管家。”
陆时桉坦诚相告,目光温和地落在谢毓婉身上,“别这么吃惊,这世上的事情千奇百怪,就像你面前这位表姑娘一样,总是让人难以预料。”
“什么意思,你知道得比我多?”
谢毓婉不解,眼神紧紧锁在府门口的方颂薇和温崇楼身上。
两人并肩踏上台阶,步入府内,背影显得异常和谐。
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找不出任何线索能够说明方颂薇与温崇楼之间有何联系。
那么,他们此次同归,究竟意欲何为?
这时,菡竹从府内走出。
谢毓婉灵机一动,让景阳悄悄把她叫到马车旁。
小姑娘一脸茫然,环顾四周热闹的街道,最终发现了陆时桉的马车。
谢毓婉轻轻掀起帘子一角,巧妙地遮掩了陆时桉的身影,菡竹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感觉有些奇怪。
从她的角度,只能隐约看到车内坐着一位身份尊贵的男士,衣角随风轻摆。
她知道自家姑娘是与卢大人一同外出,因此车内的人自然非他莫属。
“表姐怎么带着温崇楼一起来了?”
谢毓婉低声向菡竹询问,菡竹一听,连忙解释起来:“是这样的,表姑娘说她在买胭脂水粉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刚从牢里出来的温公子。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来咱们府上取回以前留下的东西。”
谢毓婉眉头微蹙:“以前的东西?我已经把他的东西都还给他了,还能有什么?”
菡竹回答:“温公子说,这些年与姑娘相处,无论是共同出游的大笔开销,还是为了逗您开心所做的每一件小事……”
菡竹留意着谢毓婉表情的变化,继续说道:“姑娘,温公子已经将这些年所有的花费,无论大小,都折算成银两,列出了一张长长的清单,现在正与老太太和老爷对峙呢。”
人心,终究是复杂而易变的。
谢毓婉万万没想到,温崇楼竟然留了这样一手。
原以为归还那块玉佩,便是与他彻底了断,却不曾料到,他一出狱便给了她这样一个“惊喜”。
她沉默了,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无法言语。
菡竹见状,生怕她难过,也替她感到不平:“温公子真是的,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小时候他对姑娘可好了。”
“你再去府里听听动静。”谢毓婉沉声吩咐。
菡竹点头,匆匆返回府中。
待她离开,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