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齐明越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门票放到门口的玄关上。
“你不是喜欢周木仑的歌吗,演唱会门票我给你搞来了,今天我帮你值日,你安心去看,不用谢谢哥,当哥是个传说就好。”
齐明越用手指弹了下李沉秋的脑门,蹦蹦跳跳的跑向厨房。
“阿姨早上好啊!”
“小越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阿姨,要不要我帮……”
……
大门玄关处,李沉秋低头看着那张门票,久久回不过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伸手拿起那门票,双眸之中暗流涌动。
他记得这一天,那是自己人生第一次去看演唱会,周木仑的歌曲很好听,那夜的晚风也很温柔。
“休子,你愣在这里干啥呢,过来吃啊!”齐明越喊了一声,将李沉秋纷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李沉秋木楞应了一句,将门票揣进兜里,坐在了大屁股电视机前的茶几前。
看着碗里的煎蛋和一旁的粘稠的小米粥,李沉秋拿起筷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原地。
解开围裙的徐月走到李沉秋的身后,用那张粗糙的手摸了摸李沉秋脑袋,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吃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坐在桌对面的齐明越见状也松开嘴里的煎蛋,上半身趴在李沉秋面前问道:“怎么了。”
“我没事。”李沉秋淡然地挥了挥手,捧着小米粥吸溜了一口:“好喝。”
徐月温柔一笑:“没事就好,有什么事一定要给妈说,知道了没有?”
“知道。”李沉秋低着头回了一句,用勺子一口一口扒拉着小米粥,往嘴里麻木地塞去。
李沉秋很正常,起码在徐月和齐明越看来是这样的,不过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李沉碗里的小米粥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阴影下之下,一颗一颗泪珠从李沉秋的眼角滑落,他拿着勺子手不断颤抖,那双无论何时都保持冷静的眼眸变的支离破碎。
在回到这个小房子的那一刻,周围熟悉的一切无一不刺激着李沉秋的泪腺,扎着他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他不敢去深究,他怕自己一深究就会回到冷冰冰的现实里。
毕竟就算是虚假的梦境,但起码感觉都是真的。
李沉秋碗里的小米粥越来越少,但他还用勺子在碗里挖着,发出“咣咣”的声音。
“儿子,儿子?”徐月紧张地伸手在李沉秋面前晃了晃。
“休子,你……没事吧?”齐明越走到李沉秋身旁,将手搭在他的背上,弯腰朝他的侧脸看去。
“我……我我……”
李沉秋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情感,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徐月,他的眼泪如泉水般溢出,如秋日的落叶,安静又无声。
“妈,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李沉秋跪倒在地,用双手抱着徐月的腿,身体因为过度激动不断发颤着。
“儿子……你……你怎么了?”徐月半弯着腰,慌张地用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李沉秋的后脑勺:“你别吓妈啊,是不是你被人欺负了?”
“欺负?”齐明越神情一震,抓着李沉秋肩膀喝道:“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校门口那几个混混?”
李沉秋并没有理会两人的询问,而是自顾自地诉说着心中的愧疚:
“妈,我……不该打那通电话,我没能保护你,我不该醒的那么晚,我要是醒的早一点,你就不用死了,对…不起!
我没能让你住进大房子,我没能给你治好偏头痛,我没带你去海边转转,我是骗子,可我真的…没想食言……”
说到最后,李沉秋的声音近乎沙哑,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房间的温度都悲凉了几分。
无人说话,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李沉秋心中一慌,急切地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徐月那张平静地笑脸:
“傻孩子,妈从没有怪过你,你也从来没有对不起妈,你要好好活着,我会一直看着你。”
徐月的话轻柔如风,缓缓抚平李沉秋的焦躁。
他试探性的问道:“那……妈,你能多回梦里看看我吗…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徐月温柔地摸了摸李沉秋的头:“会来的。”
“你个臭小子。”齐明越的头颅不合时宜地从一旁伸出来:“你没死就不能告诉我啊,什么李沉秋,真是个破名字,陈休多好听啊,下次见面一定告诉我你的名字!”
“不可能……”李沉秋顿了一下,随后破涕为笑:“你要是死了,我可以在你坟头前告诉你我的名字。”
“那你可得藏好了,别让我发现了。”齐明越冲李沉秋眨了眨了眼,随后化作一缕青烟飘出窗外,紧接着周围的空间像碎掉的玻璃渣一样,从外到里坍塌。
“妈……”李沉秋抓住徐月的手:“你有什么遗愿吗?”
徐月抿嘴一笑,和蔼地看着李沉秋:“妈的愿不应该叫遗愿……”
说完,徐月便像齐明越一样,化为一缕青烟缓缓消散,周围的空间也在此刻陷入黑暗。
李沉秋愣在原地,像傻子一样重复着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