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连萧重玉上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都顾不得想了。
她弱弱开口：“我没说话啊……”
这就是俘虏的待遇吗，莫须有的罪名胡乱往身上扣，还要被大声吼叫，苏妤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日后水深火热的生活。
萧重玉脑海中的窃窃私语声瞬间停下。
安静良久，萧重玉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语气烦躁：“没有说你。”
苏妤：“……哦。”
她壮着胆子从萧重玉怀里探出头，在房间内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出第三个人。
忽然，一阵失重感传来。
苏妤结结实实砸在床上，陷进并不柔软的被子里，好半天才晕晕乎乎爬起来。
萧重玉放下她后，走到房间中央的桌椅前坐下，为自己斟一杯清茶，浅浅啜饮，尽力压抑心中的阴暗。
“苏妤。”他忽然叫苏妤的名字。
目光未从眼前的清茶移开半分：“你这半年，可有后悔当初之事？”
苏妤一懵，什么后悔？什么当初之事？
下一秒，她猛然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后悔了！后悔了！重玉哥哥，我特别后悔！”
关乎性命，苏妤丝毫不敢迟疑，瞎话张口就来。
她装模作样的哭道：“当初我真是鬼迷心窍，才做下那样的事，你帮我埋葬了娘亲，还报了仇，更是不计前嫌把我带回宗门，你对我那么好，我却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实在是心中有愧。”
“这半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后悔。”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重玉哥哥，求你看在我当时年幼不懂事的份上，饶过我吧，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狐，再也不做坏事了。”
“你看，这半年我在人界也没有挖过心，早就知错了，重玉哥哥……”苏妤可怜兮兮的唤他。
殊不知，她的每一句话都在萧重玉的雷区蹦跶。
萧重玉自嘲般勾起嘴角，的确，这半年，她身上没有添杀孽，所以只有他活该，无意帮了一只小狐狸，便承受了她所有的恶念。
什么后悔，愧疚，全是假的，没一句真话。
萧重玉冷冷断言：“撒谎。”
心底的那道蛊惑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到没有，这么久过去，她依旧不知悔改，你被她骗的还少吗？愤怒吗？愤怒就对了，报复回去，让她知道欺骗你的代价。”
“让我想想，她都说过什么谎话。”
“她在梦里勾引你，说要同你双修，结果最后却是想挖你的心，你的无情道早就被她毁了，你现在只是一个披着无情道外皮的恶鬼。”
“所以，不要有顾虑，按你的心意走，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哪怕，是把她按在床上，让她当初的谎言一个一个兑现。”
蛊惑的声音越发空灵诱人。
不知不觉，萧重玉眸底爬上一片漆黑，仔细看，竟是扭曲的魔气。
房间内的温度又降了一些。
苏妤一身的毛都感觉有点冷，爬到被子里把自己裹住，看向那边低头不说话的萧重玉，莫名感觉瘆得慌，心中颤颤。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撒谎……”苏妤底气不足的说。
萧重玉眼底墨色更深。
就在他即将失控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
黎清歌在外面问：“师尊，外面又来了一个人，说想请您去他府里捉妖，”
一瞬间，屋内寒意褪去。
险些被心魔蛊惑的萧重玉清醒过来，脸色难看几分。
就在刚刚，他居然动摇了，在心魔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
萧重玉抚上许久未曾跳动得如此强烈的心脏，似乎有一道口子被悄然划开，露出内里悸动不已，刚冒出一个头的嫩芽。
那嫩芽，被魔气浇灌长大。
往深处瞧，嫩芽的根系竟是对苏妤的渴望。
萧重玉第一次意识到，他对苏妤有渴望。
这个想法带来的震撼，不亚于苏妤当初要挖他心的时候。
许久没得到回应，黎清歌疑惑，声音大了些：“师尊，您在吗？”
就在她想进去一探究竟时，萧重玉淡声道：“此事我已知晓，你让他稍等片刻，我很快过去。”
萧重玉心里很乱，余光瞥见缩在被子里的苏妤，心底的恶念如同得到了滋润，张牙舞爪再次爬出来。
心更乱了。
本就只剩一个壳子的无情道裂痕更大，隐隐有分崩离析彻底碎裂的迹象。
萧重玉不得不耗尽全部心神去压制。
倏地，他站起来。
苏妤下意识抖了一下。
察觉到自己没出息的动作，她唾弃自己一秒，接着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这里，房间外有禁制，不要想着逃跑，你逃不出去，若是我回来发现禁制被触动，便剥了你的皮做围脖。”萧重玉放狠话。
他声音极冷，对苏妤的态度也格外漠然，丝毫看不出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逃避似的离开。
萧重玉需要冷静一下，找一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