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衡悠悠转醒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严崇。
“醒了?”
罗衡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并未被绑住,只是身上的盔甲和武器全都被卸了,手无寸铁。
“你想要做什么?”
“陛下只要我问你一句话……”
罗衡眼神炯炯:“洗耳恭听。”
“你可愿意代替温和颂?”
代替温和颂?
罗衡的眼睛瞬间瞪大,转而大笑出声:“你在说什么!温家的根基在南境是无人可比,要想扳倒他如同天方夜谭!”
“水可载舟,亦能覆舟,温和颂的把柄可不算少。”
罗衡坐直了身体,看着严崇:“可就王太妃这一件事,陛下就说不清。”
“你也以为是陛下对王太妃下毒?”
罗衡摇头否认:“陛下自然是没有必要这么做,无非是她们母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已。”
“既然你心知肚明,为何不弃暗投明?”
“因为我罗衡只打必胜的仗。”
严崇歪了歪嘴角:“你这次来容县可是输大了。”
罗衡有些不自然,声音也低了些许:“今日确实是我大意了。”
“陛下既然有意扶持,自然不会空手来的,罗衡接旨——”
罗衡僵直了半晌,心中有如天人交战,从他的祖父开始就是定南王最信任的人,温家待他们也算不薄,在南境也算得上是独一份的大家族。
只因为温和颂上位之后对他总有敌意,所行之事更非君子磊落,这才让他生了二心。
虽有陛下在后支持,若是失败,他罗府满门也将覆灭。
“我怎么知道扳倒了温和颂,我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严崇慢悠悠地说:“你若是没有谋逆之心,又怎会重蹈他的覆辙?”
这下罗衡无话可说,他确实没有想当皇帝的野心。
既如此,他端正跪下,额头抵着交叠的双手,嘴里恭敬说道:“臣罗衡接旨——”
“即日起,册封罗衡为新任定南王,接管定南军权。”
“谢陛下!”
但罗衡对岳稚垣的旨意有些困惑:“那温和颂呢?”
严崇笑了笑:“他是本侯要操心的事情,你的任务就是稳定军心,陛下不希望有过多无谓的死伤,毕竟那都是大夏子民。”
“陛下仁心。”
严崇将罗衡扶起:“别跪着了,待到事成,你就是一品异姓王,本侯也受不得你行此大礼。”
“严侯爷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罗将军方才说了不大没有必胜的仗,容县……”严崇语气调侃,“当然是被罗将军轻松拿下了。”
罗衡点头。
“外头留下的士兵得是能信任的人才行,就交给你了。”
罗衡自然明白严崇没有说出口的话,若是不能信任,必然就留不得了。
“我明白。他们都是我的亲兵,严侯爷大可放心。”
“罗将军莫要掉以轻心。”
罗衡正了正神色,心中很是清楚轻重。
第二日午后,罗衡便带着一半的人手起程返回定南军营,做出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回王爷,末将不负所托,已成功拿下容县,可解王爷后顾之忧。”
温和颂的脸上却并无喜色,容县小胜确实振奋了军心,可偏偏又是罗衡。
“罗将军辛苦了。”
消息传回来,倒是让岳稚垣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开了不少。
“陛下可宽心了?”
岳稚垣拍拍姚纨懿的手:“一日没有抓到温和颂,朕就一日无法真正宽心。”
姚纨懿踮起脚尖为他正了正发髻上的玉冠,宽慰道:“臣妾相信陛下。”
小李子在外面提醒道:“陛下,沐大人与林大人已经在乾康宫外候着了。”
“陛下快去吧。”
岳稚垣函授,微微弯下腰来对姚纨懿显怀的肚子说道:“你可要听话些,莫要折腾你母妃。”
刚到乾康宫外,大老远就看到了沐远滔和林宴许两人的身影。
“随朕进来吧。”
岳稚垣刚在桌案后坐下,眼睛匆匆一扫,立时觉察到不对劲:“小李子。”
“奴才在。”
“有谁进来过?”
小李子闻言顿时感到不妙:“陛下,乾康宫乃是朝政重地,十二个时辰严加把守,绝无外人能进来。”
沐远滔关切道:“陛下,可是有何不对?”
岳稚垣捏着一个纸角将它缓慢地从一个蓝色折子抽出来,展开一看,果不其然是樊川之战的情报。
“朕记得,昨日这封信是放在红色折子下的,现在却被压在了蓝色折子下面。”
林宴许脱口而出:“宫中有内奸!”
岳稚垣面色凝重:“小李子,去查,不要打草惊蛇。”
“是。”小李子深知兹事体大,领了旨意匆匆离去。
岳稚垣将薄薄的信纸放在一边,忍不住冷笑的语气说道:“如此外忧内患,这么多人都惦记着这把龙椅啊……”
沐远滔和林宴许快速对视一眼,沐远滔说道:“宫中守卫森严,应不会是温和颂或王皓轩的探子,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