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花定情。
还好阿公没听见,不然又不知道要为公主和三哥的关系愁成什么样了。
有公主在,沈知安乖顺了许多,让他去换衣服就换衣服,让束发就乖乖坐着不动。
沈老将军看不了让公主给知安束发,只能想着他们在遇水城也待不了几天,此处没有外人就任何他们去,先行转身离开了。
沈若锦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
三哥跟公主在一起的时候很安静,像是刺猬把全身的刺都收了起来。
他们两人一个坐在铜镜前,一个拿着玉梳为他挽发,仿佛不知门外乌金西坠,天色将晚。
是逃生路上,一脚踏进鬼门关之后,又侥幸生还得来的一点温情时光。
缓缓流淌的岁月静好。
沈若锦也没打扰她们,就静静地站在窗边。
秦琅陪着她站了好一会儿,“要不,我也试着替夫人挽发髻?”
这秦小王爷真是!
沈若锦笑了,“不劳烦夫君了,你我这一路风尘仆仆,还是先沐浴更衣吧,待会儿还要与将士们共饮同乐。”
秦琅道:“战事大捷,公主归来,是该好好庆贺。”
沈若锦跟他一道转身离去。
刚走出去没几步,她就听见秦琅话锋忽转,问道:“一起洗?”
沈若锦横了他一眼。
什么都没说。
但眼神已经把秦小王爷是个风流客调侃了一番。
若是时间充裕,处地适宜,其实沈若锦也不介意跟他一起洗。
只是现在,显然不太合适。
“知道了,改日。”秦琅手捧两支梅花,不紧不慢道:“我都记在账上了,夫人休想赖账。”
沈若锦顿时:“……”
这种事,秦小王爷竟然还记账?
真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琅把那两只梅花带回屋子里去,找了个白瓷瓶插上,一短一长,斜插着,出乎意料的风雅。
他把花瓶放在桌上,又移到了窗边,找了个最合适的位置摆着才去沐浴更衣。
沈若锦这几天风里来雪里去的,一路奔波,洗了个半个时辰才洗完。
换了衣衫,拿玉簪随意挽了个发髻,顿时一身轻松。
天色渐渐暗下来。
很快就到了三军共宴时辰。
今日天公作美,大雪停了之后,出了太阳,雪化了许多。
夜里冷归冷,在军营里升起篝火,将士们围火而坐。
火光映红了一张张脸,火头营杀猪宰羊,把整盆整盆的肉往将士们桌上搬。
酒也是整坛整坛的。
把好久都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士兵们馋的不行。
元启盛装而来,作为皇室之子,端起酒碗与三军同乐,说了些“将士们劳苦功高,大齐能收复失地,让西昌人低头来和谈,全都仰仗诸位在战场上奋勇拼杀!”
“皇上有旨,待和谈商定,有功之人即刻进京受封赏,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落下!今日本皇子再次代父皇犒赏三军,酒肉管够,诸位尽管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这话说的还算有良心,能活到现在的士兵大多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身边的兄弟不知死了多少轮,就盼着边疆安定,能领些军费回家置办些田地屋宅,安度余生。
二皇子一向会说场面话,也深知沈家在西昌威望极高,先笼络、实在笼络不成,就只能换人执掌西疆兵权。
死了一个杨万雄,不是还有刚崭露头角的蒋淮安,一直在沈毅麾下做事的卫青山、李鸿振他们吗?
这么多人,总有一个能为我所用。
元启算盘打得响,借着犒赏三军,试图跟将士们打成一片,还端着酒杯跟沈老将军套近乎,“老将军,这一杯我敬你,没有你们沈家就没有今日的西疆。你腿伤未愈,不必饮,我干了。”
声落,二皇子直接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
“二殿下好生豪气!”
一旁众人立马拍手叫好。
“老臣愧不敢当。”沈老将军说着也端起了酒杯。
“军医说了,阿公还饮不得酒。只是二殿下敬的酒,不喝也不合礼数,我代阿公喝。”
沈若锦起身走到沈老将军身侧,接过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她今夜没穿玄甲,身着紫衣大袖,月白罗裙,白玉簪挽起一半如墨般的青丝,隐在绝对武力下的美貌就这样显露了出来。
如此美人,饮烈酒,豪气干云。
“好沈十,不亏是沈老将军的外孙女!”
元启笑着赞了一句。
安平公主也在席间,她为国和亲受百姓爱戴,在这样的场合也不能像他一般跟军中将士喝成一片。
到底是男女有别。
元思宁来了这里,也只能当个摆设。
然而,安平公主根本不在意这些,沈知安不喜欢被人围着盯着看,不肯跟沈老将军坐,要跟公主坐。
元思宁耐心地跟他说着,这些将领里都有谁,哪几个是他从前熟识的。
沈知安其实并不想知道那些人是谁。
但公主说话。
他总是听的。
很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