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润南和鸢鸢关系算是亲密,鸢鸢好似也逐渐的适应了,自己的生活里有了这样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好叔叔。
季含贞感动而又难过:“当然,你这样为鸢鸢考虑,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会舍得让鸢鸢伤心?”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和鸢鸢约好了的,我们这周要先去游泳,然后去海洋馆画画。”
蒋润南说的洒脱,语调也并无太多愁绪伤怀,但季含贞却还是有些说不出的自责。
只是,她必须要这样做,长痛到底是不如短痛。
蒋润南还有这样大好的人生呢。
回去京都后的日子,一如从前平静安宁。
蒋润南是个十分守信用的绅士,他果然开始慢慢的减少和鸢鸢见面的次数,最开始的一周两次,渐渐变成一个月三次,两次,到最后,似乎鸢鸢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蒋润南逐渐的淡出了她的生活。
只是她更少笑了,除却偶尔会喊一声妈妈,也再不曾开口说话。
好像那颗试着打开的心,再一次的上了锁。
季含贞心疼的哭过,后悔过,但却只能告诉自己,她不能因为鸢鸢,就自私的接受蒋润南,人生这一辈子太漫长,太漫长了,没有爱意支撑,如何去度过那样漫长的人生?
那段时间里,许禾平安的生下了她和赵平津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很健康的男婴,或许只是出于父母最平凡普通的祝福,他们希望他健康长大的朴实心愿,他的小名就叫了康宝,而取大名的时候,赵平津在许多寓意美好,听起来就十分尊贵或者高大上的名讳里,独独选择了知许两个字。
康宝拥有了他的大名,赵知许,这让许禾甜蜜幸福之余,却又有些小小的羞赧。
别人以后问起康宝的名字,或许都会感叹一声,哇,你爸爸妈妈感情真的好好哦。
但经历了生产,哺乳,坐月子,带孩子,等等等等一系列复杂头疼却又让人幸福无比的历程之后,许禾也终于明白,赵平津再怎样的厉害,也只是一个凡人,他也有喜怒哀乐,也有面对婴孩束手无策的时候,更有面对妻子产后激素影响导致的情绪变化和小小的抑郁时,也会焦头烂额,也会失眠无助。
也会有需要人安慰需要一个拥抱和亲吻的脆弱时候。
所以,她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另一面的他,不太完美强大,但却有着人间烟火味的赵平津。
一个男人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愿意在一点一滴的生活中毫不吝啬的展示他的爱,许禾觉得,这也是另一种霸总行为。
季含贞去看过几次小小的康宝,有时候也会带上鸢鸢。
鸢鸢很显然的对于小婴儿很感兴趣也很好奇,她不说话,就是睁大眼睛仔细的观察着康宝的一举一动,然后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给康宝画了一幅画。
她画的是穿着小肚兜和纸尿裤的康宝,正努力的举起肥嘟嘟的小脚丫往自己嘴里塞的画面。
惟妙惟肖,简直生动极了,甚至将康宝因为啃不到自己的小脚丫而急的皱眉咧嘴要发怒的微表情都捕捉的十分到位。
赵平津和许禾赞不绝口,他们非但找人精心裱了画,甚至还对季含贞打趣说,等将来康宝结婚的时候,他们要把这幅画放大做成展板,让宾客们好好看看。
当然这只是好朋友之间的玩笑之语,等到孩子们长大,有了自尊心有了自己的想法时,有些事可就真的不能做了。
鸢鸢早就到了上学的年纪,只是之前,季含贞找了好几所学校,鸢鸢都不太适应,恰好这时,鸢鸢的主治医生给他们推荐了一位澳洲的华人专家,他的华人留学生团队在自闭症这方面有了新的研究成果,据说效果很不错,季含贞就动了带着鸢鸢搬去澳洲的心思。
姚太太不大愿意离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保姆也有家人在京都,若是搬去澳洲,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虽然生活方面不用担心,毕竟房子和钱季含贞都不缺,只是要离开朋友和熟悉的地方,季含贞到底还是有些不舍。
那时候许禾刚和赵平津举办完婚礼,季含贞对她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许禾当时就抱着她,十分不舍的红了眼。
但一切为了鸢鸢的未来考量,最终季含贞还是下定了决心,如果鸢鸢的治疗有效果,她将来,自然还是会带着女儿回来的,毕竟,她深受母亲的影响,十分的安土重迁,不愿离开故土,也不想自己的女儿一直都接受西方的教育。
搬去澳洲的行程已定,季含贞就开始忙碌的准备各种手续和证件,姚太太帮着她收拾和鸢鸢的行李,几次都不舍的抱着鸢鸢落了泪。
徐燕州那边,自然也第一时间就知晓了季含贞的决定。
他并不意外,只要是为了鸢鸢好,季含贞是连刀山火海都愿意去闯一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