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贞对于澳城发生的一切,颇有些郁郁在心,只是她的郁郁是因为,季氏不管怎么说,都是她母亲生前的心血,而如今这样落魄落幕,就此不复存在,她这个做女儿的,终究还是心中有愧。
但她却也做不了什么,当初徐燕州派来徐氏的高管精英帮她打理季氏,她也曾在公司学着做事,但那几个月的时间,皮毛都没勘透,如今更是丢的干干净净,她大学学的都是风花雪月,政治经济一窍不通,若是让她守成,她兴许还勉强能支撑,但如今季氏已经彻底的垮了,她却又哪里有那力挽狂澜的本事。
但季含贞却没想到,又过两个月,澳城那边却有季氏从前的旧人想办法和她联络上,说是京都那边有神秘大佬收购了破产的季氏,非但将从前她母亲周婉琴活着时公司的老人和得力骨干都找了回来重新重用不说,公司还落在了季含贞的名下。
而且季明泽母子,也因为巨债缠身不得已低贱卖掉了季家的宅子,而那宅子,也被那位男士买下,一并写在了季含贞的名下。
季含贞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可谓不震惊。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个人是徐燕州,除了他,也不会有第二人,会为她做这么多的事,考虑的这么周全。
挂了电话,季含贞久久不能回神。
徐燕州做这一切,不管是出于真的喜欢她在意她,还是补偿或者愧疚的心理,季含贞都没办法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更甚至于,当初他利用鸢鸢来逼迫她回到他身边的那份浓烈的恨和怨,好似也随着时间和这桩桩件件,渐渐的消弭了许多。
但季含贞却也很清楚的知道,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们之间,这一道天堑一般的鸿沟,是永远都没有可能再跨前一步的。
但季含贞却不能在季家的这件事上,只言片语的感谢都没有。
她想了很久,给彭林发了一条信息,劳烦他替她对徐燕州说一声谢谢。
彭林打了电话过来,季含贞没有再接听。
那天晚上,已经失眠很久的她,好似隐隐听到了车声响。
她起床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线。
姚家的这栋宅子不大,她住的房间下面就是个小花园,然后就是矮墙和院门。
季含贞看到夜色里有一辆熄了火的车子停在那里。
看轮廓她辨认得出来是他的车子。
季含贞看到靠在车身上的一抹高大身影,他指间隐约有星点明灭,季含贞站了许久,他指间的烟都没有断过。
看看,从来都不听她的话,答应她少喝酒少抽烟的,没有一件做到。
但是,这一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从来,也没有光明正大管束他的资格啊。
季含贞抓着窗帘上的流苏,直到站的双腿发麻,她才轻轻将窗帘拉上,房间陷入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季含贞躺在床上,却睁着眼到天亮都没有睡着。
白日的时候,她听到佣人议论,昨夜也不知道谁的车在大门外停了那么久,下了一夜的雪呢,车子开走后,车辙的印记那么深。
季含贞面无表情的咬着面包,又抬手给鸢鸢擦拭唇角。
姚太太缓缓放下了筷子,轻叹了一声。
说句真心话,姚则南刚死的时候,她真的恨季含贞,恨死她了,尤其是看到徐燕州为她出头那一幕。
但这么久过去,她却也恨不起来了,尤其,姚太太冷眼看着这些年季含贞的一举一动和所作所为,她的态度也不由渐渐改观。
而上次出了那样的事,姚太太心底也隐隐生疑过,不免对季含贞有了几分的怜惜。
季含贞真的是个好女人,好母亲,甚至,可以说是个好儿媳,只可惜姚则南没有福气,姚家也没福气。
“含贞,则南也去了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年轻,真没必要一直留在姚家。”
姚太太其实心地不错,只是她这个人,就是那种典型的以丈夫儿子为天的女人,有点固执守旧,但人却真的不坏。
若非如此,季含贞也不会近年来逐渐和她缓和了关系。
“我没这个想法,现在只想好好照顾鸢鸢。”
“我看你整日闷在家里也不是事儿,这么年轻,长时间不交际不见人,会抑郁的。”
姚太太皱着眉想了想:“以后我再出门,你就跟我一起,我也有几个喝茶打牌的朋友,若是遇到合适的男人……”
“妈……”
“当然我只是说说,主要还是看你自己,也许缘分就来了呢。”
季含贞原本还以为姚太太只是说说,却没想到从这天起,她果然出门就带上了季含贞。
几次三番之后,渐渐就有阿姨留意起季含贞的个人问题,私下询问姚太太,姚家这边的意思。
姚太太就让人帮忙留意着,若有适龄的男士,她是很乐意的,季含贞太年轻了,才二十多岁,还未到三十,一辈子那么长,到底还是要有个男人,知冷知热的疼着她。
季含贞再一次跟着姚太太一起出去喝茶时,半途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蒋润南一进门,季含贞就怔了一下,而蒋润南在看到季含贞那一瞬,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