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贞心里难受,弯腰扶他起来,徐燕州身材高大,季含贞几乎都要扶不住他,他半边身子沉甸甸压在她身上,季含贞闻到很重的烟味儿和酒味儿,心里又是一痛,勉强扶着他在沙发上坐定,季含贞去倒了温水端过来,徐燕州借着她的手喝了水,却又握住她手腕,将脸埋在了她柔软的掌心里。
“我让厨房准备点粥,你吃一点,暖暖胃。”
季含贞抽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徐燕州靠在沙发上,眼睛通红凝着她:“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是贞儿,我受不了你不在我身边,所以,这一次,就让我自私一次好不好?”
“你爱我吗徐燕州?”
“贞儿,我心里怎么想,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你如果爱我,你不会舍得为难我,让我难堪,背负第三者的恶名。”
季含贞依旧是很温柔的语调,她甚至低头亲了亲他,柔声劝他:“徐燕州,你舍得这样对我吗?如果你非要这样,那么从你开始那一刻起,我不会有一分钟是开心的。”
他红着眼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出来。
他没有待太久,中午的时候,她催着他离开了,离开时,她说,她想要回去住几天,她想鸢鸢了。
“什么时候回来?”
他坐在车上,徒劳的问她。
季含贞站在车外,温婉的对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们都知道结果的。
徐燕州也曾劝自己,就先和她断了,等他恢复自由身,再无人能管他的时候,他就不顾一切把她娶回去。
但咬着牙煎熬了两个月,他还是败了。
他甚至无耻到用鸢鸢来威胁她,逼迫她,因为鸢鸢整个治病的过程都是他一手安排亲力亲为的,而经过最专业系统的治疗,鸢鸢明显有了变化,就在前不久,她刚刚人生第一次,喊了一声妈妈。
如果治疗中断,或者重新换医疗团队和治疗环境重头开始,那么只会前功尽弃。
徐燕州自己都唾弃这样的自己,他竟用一个稚童,去威胁自己最疼最宠的女人。
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他离不开她,一分一秒都离不开,这两个月,他像是疯子一样拼命工作,但是无济于事,只要有一秒钟的空闲,他就发疯一样的想她。
但她已经离开了栖霞路的别墅,回了姚家在郊外的宅子,就和姚太太两个人带着鸢鸢,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整夜整夜的失眠,躺在他们翻云覆雨无数次的那张大床上,徒劳的抱着她最常用的那个枕头,妄图再捕捉到她的气息。
季含贞走后,他颓废异常,工作上也连连纰漏,性情更是阴晴不定,身边很多人都怨声载道,只是没人敢在他跟前表露分毫。
他趁着鸢鸢出来治病的机会,远远看过她几次。
她很沉静很低调,出行都带着帽子和口罩,但饶是如此,也有人与她搭讪,但她都不曾理会过。
她信守着自己对他的承诺,深居简出,不会再找其他男人。
可他却像是毒瘾发作了一样,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甚至有一日的深夜,他喝醉了之后直接让彭林开车去了姚家在郊外的宅子。
如果不是最后还存着一丝理智,没有闹出事端,她怕是在京都就没了立足之地。
但经历这煎熬无比的两个月,徐燕州也彻底清醒了,他无法放开季含贞,哪怕她恨死他,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鸢鸢再一次如常去治疗的时候,徐燕州趁她短暂离开时,将鸢鸢从医生的问诊室直接带走了。
他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贞儿,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也知道,我想做的,想要的,永远都不会罢手,我之前曾说过,让你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来逼迫我,我总会对你心软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你在我心里,就如鸢鸢在你心里一样重,你若是敢伤害自己来逼我放手,那么以后,我不会让你再看到她,你可以试一试,看看我能不能说到做到,我给你一天时间,你自己考虑好,要不要回来我身边,贞儿,我只等你一天。”
挂掉电话那一瞬,季含贞像是疯了一样一口气跑到了医院顶层的天台。
天台边缘有着高高的护栏,也许就是防备失去求生意志的病人或者绝望的家属从这里一跃而下。
季含贞带着鸢鸢四处看病的时候,曾听人说过一句话,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那么儿童医院的顶楼天台边一定站满了排队的妈妈。
她握着围栏的扶手,天台风大,肆虐吹来,她那样的绝望,近乎疯狂的绝望,恨不得就这样纵身一跃,彻底结束这一切,但她的耳边回荡着鸢鸢那一声稚嫩的‘妈妈’。
季含贞的心,彻底的碎了,彻底的死了,她像是被抽去了脊骨,缓缓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
如果他知道,他这一次举动,会彻底伤了季含贞的心,让她发了狠斩断了对他最后那不舍缱绻的情丝,他也许会后悔,但若要他选,他仍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徐燕州本就不是个好男人,如果不是对季含贞有真心动了真情,她的下场和那些他解决生理欲望的女人,不会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