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津和许禾洗漱完的时候,别院里已经特别的安静。
他们住了单独的一栋小楼,楼后面窗子边就是各种各样的果树,许禾洗完澡出来,站在窗边,空气里都是果子的清香,伸出手,就能从那绿叶之间摘下一颗青色的小梨子。
别院里都是中式的装潢和摆设,这里也一样。
卧室的黄梨木大床上,雕着百子千孙和福禄寿的图案,就连被子都是那种缎面绣花的,枕头上也绣着鸳鸯戏水。
也不知道是谁收拾的房间,俨然入洞房一般的陈设。
赵平津出来时,见她湿着头发站在窗边吹风,就将窗子关了大半,拉着她到妆台前坐下来:“也不怕头疼,山里可不比京都那边,晚上风很凉的。”
他给她吹头发时,许禾就想到了很久前在她租住的那个小公寓里,他靠在她怀里,她给他吹头发,吹到最后,她低了头亲他,那时候,真的是满心的欢喜和柔情蜜意。
而那段时光,真是美好的让人心碎,也许是因为太短暂,所以才更难忘。
“想什么呢?”
他弯了腰,亲她软嫩的脸颊,许禾的手臂从宽松的睡裙袖子里缓缓伸出,丝缎的宽口袖子如水一般滑下,散在肘上,她光裸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平坦结实的腰腹上。
赵平津关掉吹风放下,没说话,只是在她抱紧他那一瞬,心脏像是一瞬间填满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握住她微凉的手臂:“身上这么凉,去床上吧?”
许禾趴在他身上摇头:“不想动,就这样。”
“好。”
就这样抱着,安静的,也不说话,半开的窗子被晚风送进来清淡的果香,山中的月色高远而又清明。
人在远离喧嚣的环境中,总会心态不同。
也许是知道这样平静美好的时光太短暂,所以一分一秒都不想去浪费。
就连这样安静拥抱,都好像是最奢侈的。
“赵平津……”
“嗯。”
“你爱我吗?”
有人曾说,当你对一个人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你就彻底的输了。
许禾此时不想去考虑输赢的问题,她只是跟随着自己的心,想要无拘无束的放纵一次。
赵平津没有对人说过这个字眼。
他本来也不是那种热衷于对女人说甜言蜜语的性子。
如果不是许禾如今病着,很多话,他也许永远都不会说。
爱她吗?
其实他并不知道,怎样才算爱一个人,影视化中的爱情太过于理想和悬浮,他从前是嗤之以鼻的,男人怎能因为感情事要死要活。
但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和波折,他在心脏高高悬起,疼的几乎肝肠寸断的时候,仿佛也能理解了那一句,戏剧往往来源于现实。
许禾就在他怀中,她的下颌还压在他的身上,却仰了脸,用那一双含着潋滟水汽的眼瞳,静默却又期盼的望着他。
他抬起手,拂过她绵密的睫,在这一瞬,很像是回到了他们热恋时。
只是那时候,他一边享受着她全身心付出的炙热爱意,一边却又头疼于,她这般飞蛾扑火,将来分开时怕会很麻烦。
此时的心境,自然和从前大不一样。
赵平津觉得心脏很软,低了头想要吻她,许禾却忽然将脸抬高,先一步吻住了他,近乎无声的喃了一句:“别说了,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他想要开口,许禾却咬了一下他的唇,接着撬开了他的齿关,她双手抱紧他的腰,吻的更深更重,不让他再说一句话。
赵平津抱着她往床边去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许禾趴在他胸口,眼角缓缓的洇出了一抹湿痕。
不是第一时间脱口而出毫不犹豫的答案,就再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而她,也永远都不会再问了。
喜欢和爱,是不对等的。
也许他觉得,喜欢就足够了。
可对于许禾来说,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爱,能让她忘掉这一路走来所有的痛苦,能支撑她继续坚强勇敢的往前走的爱。
身体触到凉滑的丝缎被面,他的手指与她的十指紧扣,正压在枕上的戏水鸳鸯上。
许禾一偏脸,看到一边权当装饰的两根儿臂粗的龙凤花烛,她忽然开了口:“赵平津,你把那两根蜡烛点上好不好?”
他没多问,亲了亲她就起身去点亮红烛。
关了灯,只有这红色的光芒,温柔的铺满整个房间。
就像是从前旧时候新婚的夜晚,而这一刻,他就是她的新郎,她在心里把自己嫁给了他。
“是不是很像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赵平津走到床边,看着躺在那里的许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