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钊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但又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
但他并未说话,只是将她再一次抱在怀里。
“唐钊……”
许禾轻喃了一声,她握住唐钊的手,再次贴在自己心口:“唐钊,你再摸摸我……”
唐钊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可许禾按的那么紧。
他垂眸望着她,眼底缓慢涌出破碎的痛楚:“禾儿,别这样。”
别勉强自己,别伤害自己。
可许禾就是不肯松开手,她抓的更紧,让他的手严丝合缝的贴着自己。
可她的脑子开始凌乱,眼前是晕眩一般的天地倒转,她痛苦的闭上眼,胃部痉挛抽动,比上一次还要猛烈的预呕的感觉再一次侵袭而来。
她伏在床边,身子剧烈的抽搐,那痛楚犹如跗骨之蚁,在啃噬着她的器官和血肉。
她恨不得,在这一刻死掉。
唐钊双眸渐渐涨红,他弯腰将她抱起来,鞋子都顾不得穿,大步向外走。
许禾在他怀中,肌肤冰凉,颤栗抽动,手指尖抖的犹如筛糠。
“唐钊……”
“我在,禾儿,我在呢。”
唐钊忍着心头剧烈的痛,拉开门下楼。
“对不起。”许禾闭上眼,眼角洇出连绵的泪:“我是病了,是我的病还没好,对不起啊,唐钊。”
唐钊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抱着她,抱的更紧。
赵平津看着唐钊抱着许禾下楼上车,他步履匆促惶急,车子发动后,甚至差点失控撞上大门。
他一把拉开了车门。
唐钊隔着车窗望着外面一步一步逼近的男人。
说起来,他们彼此同在京都,曾经没什么交情,但却也知道对方存在。
唐钊平静的降下车窗,赵平津看到许禾靠在副驾座位上,头往一侧斜靠,双眸紧闭,面色有些白,几缕乌黑的发,贴在她的脸侧,黑与白的对比,那样强烈。
“赵先生。”
唐钊缓缓开口。
赵平津的视线却落在唐钊身上,他身上衣衫完整,可方才看他形色这般惶急,大约来不及再这样整齐穿戴,那就说明,他这些衣服是睡前就穿好的。
而许禾,赵平津的视线缓缓移动,许禾身上的衣服亦是完整。
也是,她如今还病着,唐钊再怎样禽兽,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和她做什么。
赵平津想到这里,心底却忽然钝钝一阵疼。
他恍然想起,当初许禾发烧住院,许苗给他打电话,他去看她。
她烧的脸通红,说话也无力,但他却仍是纵着自己胡闹了一次。
可她没有半个字的抱怨,自始至终,温柔而又包容他的一切。
赵平津想,他凭什么就那样心安理得的糟践她的一颗真心。
他凭什么,就那样心安理得的享受她没有瑕疵不求回报的爱。
“赵先生,我现在要送她去医院,请您让一让。”
唐钊再一次开口,声调微微拔高。
“唐钊,我看你状态不太对,还是我开车送她……”
赵平津很快稳住心神,沉声开了口。
唐钊笑了笑,随手抓了一下头发,将他话语打断:“赵先生放心,我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伤了她。”
唐钊说完,不再多言,直接挂了倒挡,车子后移调转方向,绕过赵平津直接出了院门。
许禾又开始住院。
吕蓉说,唐钊请了很出名的心理医生,每隔一日都会去医院一趟。
但是许禾的病情并没有好转。
而与此同时,赵平津不得不暂时回去京都处理一些十分棘手的事。
赵致庸根基摆在那里,就算如今赵平津暂时稳住局面,但却架不住下面暗潮汹涌。
尤其是徐家。
徐家这一代出了个做事不讲究规矩十分独立特行的徐燕州,对于赵平津来说,是件十分头疼的事。
他因此也明白,当日赵致庸为什么处心积虑要与徐家联手。
暂时扳不倒的对手,想办法结成盟友,总比硬杠上成了死敌更能利益最大化。
徐燕州不是安分的性子,他的野心更是庞大的可怕。
赵家如今的内乱,给了他机会。
他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换做是如今的赵平津,想必也会趁人病要人命。
这样的机会和气运,实在是难得。
徐燕州这段时间十分咄咄逼人,而赵平津自然不可能再放权给赵致庸,因此在两家联手这件事上,就是他落了下风,给了人家毁约的把柄。
徐家的理由十分正当,当日与徐家签订合约,报刊媒体大肆报道过的,人家徐家冲着赵致庸的名声地位才联手合作,可不是冲着他赵平津。
那么现在赵致庸闭门不见人,徐家凭什么要把身家利益绑在赵平津这条船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