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内,晚上,灯火通明,然而里边传来的一个又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
“哐啷”一声,一个珐琅花瓶掉落在地,成为了碎片。
寿康宫内的宫人们都战战兢兢地看着大发脾气的云四公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说的。那华溪烟把我二哥的东西给搬空了?”云珏红着眼,指着身后方才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人。
那小厮悔的场子都青了,想着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告诉云珏公子这事情,无论如何,他一个报信的都是无辜的啊……
“是……其实也没空……”那小厮畏畏缩缩地后退一步,缩着脖子说道。
“混账!”云珏上前,一脚踹在了那小厮肚子上,小厮站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摁在一堆碎片上,顷刻间鲜血淋漓。
云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忽然觉得胸口的压迫感越来越重,脸色也带上了青白色,周围的宫女一看情况不好,全都找药的找药,说好话的说好话,一顿手忙脚乱地安慰,寿康宫东殿又是好一阵折腾。
“太后呢?”云珏得空,抚着胸口将将问出这么一句。
“在羲和苑……”
“哦?又在守着那个死人么?”云珏很是尖酸刻薄地说道。
那宫女眨眨眼,有些嗫喏地道:“是……是二皇子……”
“狗屁的二皇子!”云珏大喝一声,更加气怒,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是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左不过就是一个死人,你和他一般见识做什么?”殿外传来一个含着几分不屑的声音,虽然优雅动人,但是个中的意思与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参加皇后娘娘!”寿康宫的宫人一见到来人,慌忙跪地行礼。
云珏抚着胸口,目光沉沉地看着李后。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对付你的又不
是本宫。”李后走到上位坐下,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云珏从一边的婢女手中接过了药丸服下,总算感觉身子请便了不少,这才开口道:“皇后娘娘晚上过来,难不成就是落井下石的?”
“哈……本宫就是听说了今天的事情,毕竟你二哥那铺子,里边的东西虽然说不上是价值连城,但是绝对都是名器,就这么被那华溪烟拿去做了人情……你就不想夺回来?”李后状似惋惜地说着,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有何高见?”
“如今你也将近而立了,一直在宫里没个职位,这样,我在户部为你找了个差事,度支主事,你尽快去上任便好。”
“户部?”云珏反问,语气中有着一抹不明的意味。
“户部向来都是肥差,你的身子不好,户部的工作算是轻松的。”
“若是以往的话,户部的确是个好去处。”云珏的脸色愈发地暗沉了下来,“但是如今,皇后娘娘,杨家的事情才爆出来没多久,户部能消停吗?”
“就是因为杨家的事情,才让你去。”李后手上的护甲敲击着桌子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彰显着她的心情也似乎并不是那么平静,“若是别人的话本宫还放心不下。这么些年杨家的报备一直在作假,本宫是想换出来,但是那华溪烟最近却是派人盯得紧,你只肖进去,不用带出来,毁掉就可。”
说道这,李后压低了声音:“放着那些账册的地方,如今也就你我几人知道,本宫着实不放心旁人,本宫可以向你保证,毁掉账册之后,上边的三成,本宫会给你。”
云珏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在心中权衡利弊,李后闻言又说了:“咱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你又不是不清楚,况且你云家现在是
什么情况你会不知?若是真的到了什么关头,一两银子都没有,你们连明哲保身的资本都没有。”
李后这话说的不错,敏夫人的私房钱本来就没多少,而且大多数还投到了名下的几个铺子在捞回利,最大的就是那个古董铺子,敏夫人又不是什么名门之后,根本没有外家为支撑。如今,只能靠他们。
“那好。”云珏点点头,“我只答应帮你将那账册给毁掉,不做别的。”
李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放心,你只肖毁掉便好。
寿康宫内没有防止太多的夜明珠,而是普通的煤油灯,灯光摇曳影影绰绰,映照在云珏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更衬得他的脸色晦暗不明了起来。
房顶上,华溪烟懒懒地躺着,夜风吹拂在身上,带来一阵难言的舒爽。
“可是听够了?”云祁一只手把玩着华溪烟垂下的发丝,闻声问道。
华溪烟的右腿搭在左腿上边,摆出了一个十分风流不羁的姿势,缓缓点头:“够了。”
刚开始华溪烟要来寿康宫听墙角的时候,云祁是拒绝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娶了个什么媳妇,大婚第一天就来扒人家的房顶?
“走吧。”华溪烟缓缓站起了身,对着云祁道,“我们去户部。”
“好。”云祁目光很深,幽暗的一双凤目似乎连月光的半分皎洁也没有容纳进去,在那一片晦暗不明中,华溪烟一双水眸也愈发地动人了起来。
依照华溪烟所料,云珏的性子,绝对是那种心狠手辣而又雷厉风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