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滋味。除了这部分内容外,倒也有些皇家密辛,例如新皇天生弱疾,体弱多病,有早夭之兆,且喜怒无常,精神不定,常作疯癫状,不过民间谣言多夸大臆造,谢霖知道纪渊身体健康,也就置之不理。
他白日里上路,夜间靠着一些笔头工作换取接下来的路费,时不时小住修养,这样松散的日子几乎让他觉得自己这具血肉之躯真的在享受人间,还有那么多风景没看,那么多书没读,那么多人没见。
只是他病体沉疴,虽说在霁州已修养恢复,可长时间的出行还是有些难以负担,夜间难以视物的毛病居然发展到了白天,即使光线充足之下,眼前景象仍然模糊不清。
他在信中说了自己眼疾,纪含便立马带着阿福南下找他,领着他看了大夫,得知只是因气血不足引起的眼疾,配了外用的药剂,要求谢霖蔽目修养两月,每日傍晚用药。
彼时正在沪州,纪含给他安置了一处小院,让阿福留下来照顾他,白日里在院中讲学,虽然谢霖双眼不能视物,可四书五经已烂熟于心,应付小儿修习没有问题。
于是谢霖安稳了下来,有了固定的营生,也认识了许多陌生人。
邻居刘平是个很热情的人,听说当年名落孙山,本想着来年再战,却没想到吃坏东西,嗓子哑了,只能以售卖书画为生,知道谢霖在院里开课,时不时会前来听讲帮忙,一来二去间,两人也熟悉起来。只可惜两人一个瞎、一个哑,交流起来并不方便,谢霖往往会在两人独处时多说些话,也算是不冷场。
刘平在谢霖掌心写到:“阿福?”
平时刘平有什么话要说,都是写在谢霖手心,男人手掌温厚,略带薄茧的指尖搔痒掌心,谢霖难免想要退缩,可指尖稍微合拢,却又被刘平根根捉住,捏在掌心。
谢霖抽不回手,只好就这样回答:“他大约洗衣服去了。”
傍晚正是阿福替谢霖上药的时候,今日小孩去洗衣服,却没及时回来,没想到话音刚落,听得门口火急火燎跑进来一个人。
“先生!我回来了!”阿福抱着一盆湿衣服,见屋内有人,冲刘平笑嘻嘻打招呼,“刘大哥来啦!”
“啊啊。”
阿福将盆放下,将里面湿淋淋的衣服晾出来,外面已经下起淅沥小雨,衣服算是不能晾出去了,阿福一边吐槽着,一边把衣服搭在室内。
刘平又捉过谢霖的手,写道:“雨下不久,没事的。”
谢霖明白他在安慰阿福,弯眼笑起来,将刘平的意思转达了。说来也巧,虽说三人间只有一个阿福能说能看,可刘平却与阿福没那么亲密,甚至有时还要依赖谢霖将他意思转达。不过这也是巧合,自从因意外致残后,刘平能够表情达意的方法便只有文字,可沪州边落稍有落后,识字之人不多,平日一些必须的交流全靠手语比划,是以刘平如此珍惜谢霖,一见如故,也是情理之中。
刘平帮着阿福将竹竿架起,衣服晾好,便垂手站在一旁,他知道阿福要给谢霖上药,于是在谢霖手上写到:“我想借些药,不过你先换药。”
谢霖立时关心道:“伤到了?需要什么药。”说着也没有将手抽回来,示意他再写给自己,可刘平却将他的手推回去,示意阿福先来,然后自己又退两步。
阿福驾轻就熟地取出药箱,谢霖皮肤很白,身材纤细,虽然这段日子多少养出些肉来,可看着依然比旁人瘦些,因着眼疾要用药修养,平时总用一条白帕子将双眼蒙起,只有换药时可以将双眼露出,那一双极淡的眸子略显迷蒙,见光后转了转眼珠,望向了刘平。
谢霖也好奇刘平是什么样子,可每天换药都是黄昏,光线昏暗,自己又两眼模糊,所以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人影,身型高挑,其余便都看不清楚。眼药是粉末状,要先溶于水,再滴入眼中,在等阿福化药时,谢霖忽然对刘平说道:“你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看着那高挑人影走近,抬起一只手,谢霖摸索着接住,却被刘平翻过掌心,又痒痒地写道:“蒸笼烫伤,无妨。”接着,将虎口处烫伤的地方凑在谢霖眼前,可谢霖凑的再近,眼前画面也不会根据距离而清晰,只能轻轻摸到男人虎口处确实有一处长条鼓起,他只不小心碰到,就听到刘平喉咙深处“啊”了一声,听着是极疼,可手也没收走,依然任由谢霖胡乱拿捏。
谢霖慌张松手道歉,刘平拍了拍他的肩,示意没事。
滴眼药的过程依然顺利,一开始谢霖还总会躲,后来就习惯了,他闭眼休息的时候,听到阿福再从药箱中拿了烫伤药出来,热情地对刘平说:“刘大哥,我帮你上药吧!”
烫伤伤口骇人,除了红肿,还有水泡,要破不破,阿福小心将药粉洒在刘平虎口,再取了一条谢霖的手帕围好。
那是一张白色的帕子,一角绣了两朵梅花,因为伤眼需要蔽目,谢霖有很多这样的帕子,都用帕角的花样来区分。
刘平捏着帕子离开了,他见过这条梅花,在他第一次见到谢霖的时候,这两朵梅花就垂在谢霖发间。
第99章 深秋
在沪州的日子十分清闲,邻里乡间都是熟人,除却讲学的时候,谢霖偶尔会坐在村头的集市边,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