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笑了笑。
“嗯、嗯。”
司机挤出了一个明显过度谄媚的笑容,点头如捣蒜。
此时还差几分钟就到午夜了。
四环的这个出口不跟高速相连,时间太晚了没有附近住户的车子经过,出城的车又基本上不会放弃高速选择省道,这会儿肉眼可见范围内没有任何一辆其他车子,交警闲得很,有充足的时间跟这位司机唠嗑。
但司机本人可就惨了,眼看着这位面嫩的小警察根本没有放他走的意思,急得大冷天的额头都见了汗。
交警将驾驶照还给司机时顺势抬头,刚好看到司机额头被路灯光照出的晶晶亮的一层,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怀疑。
“车厢里装了货吗?还是空车?”
他问司机。
司机心中大喊不妙,愈发仓皇,冷汗也冒得更凶了。
他竭力表现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笑着回答:“有货的、有货的,送一车肉到隔壁D市去。”
“哦,这样啊。”
交警笑得一脸真诚又和气,“那麻烦师傅你开一开冷库门,我随便瞅一眼。”
交警小哥的语气很轻松,似乎就是我意思意思完成任务的样子,却司机一听差点儿就要哭出来。
他当然不能拒绝,因为拒绝只会引来交警的警觉。
于是司机只能一边祈祷后面那三人机灵一点藏好了,一边带着交警小哥绕到车子的正后方,然后用钥匙打开了冷库的门。
这位交警同志年纪尚轻,这是他参加工作的第二个年头,不过每日站岗查车已经多少有些经验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感受到一股冷风迎面袭来,甚至提前吸气屏住呼吸,做好了准备。
谁料冷库门一开,里面没有开制冷,温度甚至比外头还要更闷热一些。
他狐疑地打亮手电筒,朝冷库里照去。
入目是堆积如山的浅灰色转运箱,几乎挤满了冷库的所有空间,只剩下中间还有一个堪堪能容纳一人侧身通过的“走道”而已。
交警控制着电筒,光柱在后车厢一摞摞的转运箱上来回打转,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为什么不开制冷?”
他转向司机:“不是说运的是一车肉吗?你不开冷气不怕肉闷坏了?”
“呵、呵呵……警察同志,你不知道,我这车制冷烧油烧得厉害,我心疼啊我……”
司机干笑道:
“反正也就几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冬天了天气也凉快,我、我就想着能省就省一点嘛……”
第264章 8.After Life-50
交警转头看向司机,面露狐疑。
货车司机心里气极,将面前这个不识相的小交警的十八代祖宗用所有他能想到的恶毒言辞问候了一万八千遍。
“我这车货也就这样了,您看……?”
司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试着暗示交警放他走。
交警倒是仍然保持着笑容可掬的亲切表情,好似不经意似的朝后撤了一步,侧过身,左手背在身后,在司机看不到的角度朝着后面的另一名警官打了个“这里有情况”的手势。
因为鑫海市前几天出现了涉及多条人命和多年前的杀警旧案的重大刑事案件,从锁定了主犯夏天以及两名重要从犯的身份那一刻起,市局便对这三人展开了通缉。
沈遵沈大队长深挖了夏天一家的底细。
从夏天的祖辈开始,夏家人便在“走私”一道上捞偏门。
夏家祖籍S省,地处内陆腹地,一开始是干陆路生意的,将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从中原往西南运,经由滇黔边界往海外倒腾。
而随着华国经济情势的不断变化,夏家的走私路线也开始逐渐往更南面的沿海地区移动,直至十多年前固定在了华南沿海。
夏家的胃口不小,像这样长期从事走私文玩古物行当的二道贩子,不可能多年来从不被警方留意。
事实上,他们早就是海关的“重点关注”对象了。
奈何夏家人实在过于狡猾。十多年来,警方好几次将夏天的老爸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却始终没能逮到夏父的大错,判他个牢底坐穿。
不止如此,沈遵沈大队长在翻阅这些年来夏家人的案底时,发现早年间好几次夏天他爸“翻车”,原本可以顺藤摸瓜仔细深挖的案子都被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未再做过多的追究。
沈遵办案的经验何等丰富,再结合十五年前那桩杀警抢枪案的疑点,以及法研所中神秘消失的包永兴的尸检鉴定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夏家人背后必定有……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至少曾经有过保护伞。
就在五年前,可能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夏天的老爸正值壮年突发脑溢血,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和“生意伙伴”的酒局上,送医后没挺过二十四小时就嗝屁了。
夏父死后,夏家的祖传生意与走私渠道就被他的两个儿子——夏日和夏天给接了过去。
只是或许是夏家的这俩年轻当家并没有他爸的本事,又或许是时代变了,能替夏家抹平篓子的保护伞倒了,哥哥夏日在接手生意以后,第二年就在S省的打击盗墓与倒卖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