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花板,神色空茫,看起来确实就像是在发呆。
然而他的脑子却闲不下来,依然在不停地反刍着他在卷宗里看到的案情描述和调查经过。
……要不然,换个思路呢?
柳弈呼了一口气。
在当年那个荒郊野岭几乎不可能找到监控的地方,假如换成是他,他又应该怎么调查这桩案子呢?
……对,无外乎调查走访、还原路径、检查物证……
……就像当年警方做的那样……
想了一会儿,柳弈仍然毫无头绪。
他长叹了一声,一挺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既然苦思无用,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办公,他决定干脆出门走走,到处晃悠一下,凭此转换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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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替市局服务之外,法研所还有许多来自各个渠道的委托,上至刑事大案,下至民事纠纷,不管是公检法还是自由人,只要有需求且合法合规、手续齐全,都可以委托法研所进行各项鉴定。
所以就算现在车荣华和包珏的尸检已经基本结束了,病理科的法医们也还有别的活儿要干,走廊里人不多,但经过的各个神色匆匆,跟柳弈迎面撞上也只是转头打声招呼而已。
柳弈走进病理科的大办公室,左右四顾,只看到小猫三两只——两个进修生、一个实习生,还有他那个蹲在角落里噼里啪啦忙着修改论文的学生江晓原。
“小江,怎么就只剩你们几个了?”
柳弈开口问道。
看到自家老板来了,江晓原连忙保存了文件,然后跳起来,两步蹿到柳弈面前,“哦,刚才总值打电话过来,说城西开发区那边出了一桩车祸,死者当场死亡……彭法医和沈学姐他们就出去了。”
“原来如此。”
柳弈点了点头。
原来是出案子了,把他们科里值班的法医给叫走了。
“城西开发区那一带是不是车祸特别多?”
柳弈想起自己先前准备买房和戚山雨长久地一起生活时,也找同事咨询了一下那边的楼盘。
当时同事们告诉他,开发区那边的新高层漂亮是漂亮,环境也是真的好,只不过地方确实偏了点,除了学校就是工厂和物流集散中心,几个大小开发商新建的楼盘夹在在这些区域里,生活实在不够便利,通勤也麻烦。
“唉,你有空自己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开发区那边大早和晚上路上都是货车,别说骑车了,自己开车都觉得害怕!”
一个法医当时这么跟柳弈说:
“我有个亲戚是市二儿外科的护士长,去年刚搬到那边,有一天晚上骑自行车带着小孩回家,在红绿灯附近被一辆大车给撞了,小朋友在自行车倒下时就飞出去了,摔在路牙子上,居然奇迹般的没怎么受伤,但她本人就惨了——直接被前轮卷进车底,胸腔都压扁了,当场人就没了!”
柳弈当时也就随口一问,也没真想买开发区的新楼盘,但却因此留下了“那边好像车祸特别多”的印象。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江晓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他虽然是鑫海市土著,但活动范围一般都在热闹的主城区里,平常很少跑到开发区那种吃喝玩乐都十分匮乏的新区域去。
“我只记得以前那边应该算是邻市了,还是郊区来着?……反正应该都是村子什么的……哦对了!”
小江同学想了想,“我只记得,那边产的荸荠听说很好吃!”
柳弈笑着瞅了他这吃货学生一眼,然后随口问了一句:
“老彭和小沈去的是开发区的哪里?”
这个问题江晓原答不上来,倒是旁边有一个进修生知道。
他回答道:“哦,应该是西苑镇吧,我刚才听了一耳朵。”
柳弈当场表演了一个“笑容在脸上凝固”。
就在两天前的周日,他和法研所的老前辈简一端在咖啡厅约谈了整整三个小时,分别时,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柳弈分明记得,对方跟他说自己现在住在老家的西苑镇上。
柳弈平常经常出外勤,去过的地方都有印象,却当真不知道“西苑镇”在哪里,于是顺便问了问。
他还记得当时简一端笑道你不知道那可太正常了,毕竟那儿以前是郊区,除了本地村民谁也不爱去。
虽然明知道西苑镇再郊区也起码生活着成千上万人,不至于真就那么凑巧碰上熟人出事,可那持续了差不多有一整天的不安感还是让柳弈没能藏住脸上的情绪。
他当着学生们的面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直接就拨通了前两天才存进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
手机里传来了非常不祥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现在是大早上的上午十点多,又是刚刚存的新号,柳弈实在很难想象为什么简一端的电话号码会打不通。
“……怎么了老板?”
看柳弈的表情,江晓原同学敏锐地意识到情况不对,“你有熟人在西苑镇?联系不上了?”
“嗯。”
柳弈心烦意乱,只应了学生一个单音节。
他重新拨了另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