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多,只在某次参加医疗仪器展时蹭袁岚的车来过东湾区。
不过当时办展的地方是东湾区的大商圈,其热闹繁华程度一点都不比柳弈平日的活动区域差,等到车子越开越偏,柳弈才感觉仿佛时光倒流三十年。
目之所及,道路两旁全是大片的果林、农田和野地,建筑物的外观也越来越“复古”,低矮的两三层小楼,锈迹斑斑的铁闸门和旧招牌,老式的五金店和小卖部,连吃饭的小店都是又脏又逼仄的苍蝇馆子,店里坐不下了就直接在路边摆几张条桌板凳的那种。
离终点站还有四十分钟车程的时候,戚山雨在路旁的一间加油站停了车,给车子补满汽油。
柳弈和江晓原趁机下车晃了一圈,透透气松松劲儿。
俞远光则表示他坐着就好,依然靠着窗户呆呆地看着这个乏善可陈的小加油站,连坐姿和眼神都不带变的。
“啧啧啧,艺术家气质。”
江晓原在加油站的小卖部冰柜里摸了根绿舌头,这会儿叼着吧唧吧唧吮得正欢,隔着半降下来的车窗看到后座的俞远光,对身旁的老板感叹道:“果然,文艺工作者的精神世界就是比我们这些理工科技术人员要丰富多了。”
柳弈心道你又知道他是徜徉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而不是单纯只是在发呆了?
这时戚山雨朝他俩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这边已经好了,可以重新出发了。
柳弈催着江晓原赶紧把绿舌头吃完把手洗干净了再上来,省得弄脏他的爱车,然后快步走到车子的副驾驶侧,开门坐进了车里。
“柳弈。”
他刚坐定还在摸安全带,就听到车后座的俞远光忽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柳弈笑眯眯地回答:“怎么了?”
俞远光说:“不管你们信不信,但我就是知道,杏滘村里有冤案,她们是被杀的。”
“哦?”
柳弈歪了歪头,略加思索,忽然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嗯。”
俞远光闷声闷气地应了,“你知道吗?就是前两天,我在听你分析了案情疑点之后,那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前我做那个噩梦的时候,真的非常害怕,一心只想快点逃、快点醒过来……可是那天晚上,我强迫自己努力地记住梦里的细节……”
柳弈:“然后呢?”
坐在驾驶席上的戚山雨也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然后我还是跟平常一样吓醒了,醒来以后脑子一片混乱,但我觉得我自己好像记住了什么东西。”
他摸了摸脸,“你们应该也有过这种体验吧,明明刚醒的时候对梦到的事印象深刻,但过一会儿再回忆起来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柳弈和戚山雨都点头。
“所以,我刚醒的时候就直接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我记得的东西。”
他说着,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了一本小本子,从后座递上前排。
柳弈接过,和戚山雨一起看了上面的内容。
只见巴掌大的页面上只写了两行字:
【1、多圈,全身】;
【2、单圈,脖子,摇晃】。
柳弈和戚山雨:“???”
“好吧,看不懂是吧……”
俞远光摸了摸鼻子,“我觉得我应该是说厉鬼身上的红绳。”
柳弈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令他感觉很不妙的词:“应该?”
“嗯……”
俞远光虚弱地点了点头,“因为,我现在真的不记得了……”
柳弈和戚山雨对视了一眼,神色皆十分无奈。
“好吧,这确实不是不可能的。”
柳弈叹息道:“人在刚睡醒时其实多半还没完全清醒,当时记下的只言片语不一定符合逻辑,等彻底醒来的时候,的确可能连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写了什么。”
“没错没错,就是那样!”
俞远光用力点头:
“刚才一路上我一直在努力回忆,希望能想起自己当时到底梦到了什么,可是实在记不起来。”
他神色蔫蔫的,似是十分遗憾:“我只能从‘单圈’和‘多圈’推测,那大概是指厉鬼身上的红绳。”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厉鬼身上的红绳本来缠了好多圈,后来变成了单圈?”
柳弈只能从字面意义上进行推测:“而且那圈还是挂在它脖子上的?”
“嗯,我猜应该是这样。”
俞远光缓缓地点了点头,“我之前说过,它发现我之后就挣脱了枷锁,朝我扑过来,还追我追了很久,直到我吓醒了,对吧?”
他顿了顿,“我想可能我是想记下来,它身上的红绳并没有完全消失,还留了一条,就在它的脖子上。”
“你是说,缢死?”
柳弈身为一个法医,立刻就从这些关键词里想到了“缢死”的可能性。
“我也不知道。”
俞远光抬手敲了敲脑袋,“我现在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好吧,姑且先这么着吧。”
柳弈让他不要再费心,“等调查完了看看情况再说。”
这时,江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