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有明确说明自己的工作,迟醒也不好奇,没有继续打探的意思。
话题就这么断了,两个陌生人沉默又奇怪地走了一段路,沉默的是沈澈,奇怪的是迟醒。
树荫已经没有了,阳光直直地照着头顶,发丝都开始发烫,沈澈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热,额头也已经渗出了汗。
他大概是有病才会在休息时间顶着太阳出来找猫,然后又陪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顶着太阳散步。
并且是只有他顶着太阳。
沈澈看了眼迟醒的鸭舌帽,抬手挡了挡阳光,想找借口离开:“天气太热了……”
“请你喝汽水吧。”
“什么?”沈澈愣了一下。
迟醒抬了抬下巴:“前面拐弯有个小店,卖汽水的。”
到嘴边的后半句话被沈澈咽了回去,他确实有点儿渴了,喝完汽水再回也不是不行,而且他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两个人继续沉默地并排向前走。
来到清岸这么久,沈澈多数时间都在忙着工作,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聊又认真地感受过这个城市。
清岸的空气里总是带着点儿草木花果的自然味道,炎热却清新,这个时间马路上连车都很少有,偶尔走过的行人也悠闲散漫,丝毫没有大城市的步履匆匆,仿佛时间就是用来浪费和享受的。
沈澈微微仰起头,看着前方湛蓝的天空和不远处一朵小猫形状的云,耳边只有沉闷的风声和听不出方位的脚步声。
曾经在他右耳刚出现问题时,他是害怕安静的,没有一点人声的寂静会让他怀疑自己的左耳是不是也听不到了,所以他总喜欢听到些声音,哪怕是沈斌难听的骂声,或者隔壁邻居的吵架声。
沈澈的思绪在这样沉闷的氛围和美丽的景色下有些放空,突然听到身边的人打破沉默继续了之前的话题:“你是编剧?”
沈澈回过神,那一瞬间的表情是很真实的意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你……又猜到了?”
“演员和导演应该没有这么闲。”迟醒语气淡淡地随口胡说,只是说的话很不中听。
沈澈的目光没有从他脸上移开:“编剧也不清闲,我为什么不能是群演,场务,助理,化妆师,打杂的?”
迟醒转过头,四目相对,他勾着一边嘴角轻轻笑了一下,是很随意的一个笑容,仿佛没想表达什么:“你像吗?”
但沈澈莫名感觉被嘲讽了,他收回视线,忍耐着问了一句:“我身上有什么编剧的气质吗?”
“我不懂这些,”迟醒懒洋洋地说,“但你身上有文艺的装逼气质。”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一上来就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冒犯,除非他是故意的,显然迟醒就是。
沈澈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已经到嘴边的那句“我看你才装逼”憋了回去。
他皮笑肉不笑,话里的反驳意味也很明显:“是吗?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沈澈听到迟醒很短促地笑了一声,他直接停下来,语气冷冰冰道:“你自己去喝吧,我先……”
“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么不骂我?”迟醒歪了下头,双手插在裤兜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沈澈嘴角抽动,咬牙道:“因为我有教养。”
迟醒了然地点点头,然后问:“那你怎么好像生气了?”
因为我他妈碰到个傻逼。
眼前这人简直比不听话的醒醒还气人,沈澈深吸了一口气:“你……”
“到了。”迟醒说。
沈澈一转头,发现他们已经站在了一家小店面前。
不过在沈澈眼里说它是店都很抬举它了,最多只能算是个汽水摊,而且是很破旧的汽水摊。
都已经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摊子。
沈澈皱眉打量那块已经快要变成黄色的白色布帘,以及布帘下面的老旧冰箱,又看了看冰箱旁边坐在摇椅上拿着蒲扇的老大爷,觉得这个破旧的场景像是从十多年前穿越过来的。
老大爷打盹醒来看见他们,懒懒地说了句:“喝汽水吗?自己拿吧,两块钱一瓶,带走瓶子三块。”
沈澈还没反应过来,迟醒已经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汽水,扫了四块钱给老大爷。
他插好吸管递给沈澈,自然地坐到了一旁遮阳伞下的小凳子上,沈澈低头看了一眼,桌椅都风吹日晒的,看起来破旧又斑驳,也不知道被多少个不讲究的人坐过了,好像碰一下就会散架。
“嫌脏?”迟醒晃着汽水瓶,抬起头慢悠悠地问。
沈澈没说话,迟醒又说:“流浪猫你怎么不嫌脏?”
沈澈也喝了一口汽水,味道还是和小时候差不多,冰冰甜甜的,很好喝。
他也坐了下来,心情稍微好一些才回答迟醒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不嫌?”
迟醒轻笑一声,听不出来是疑问还是嘲讽:“嫌弃你还找它。”
沈澈已经平静下来,无意识地捏着吸管的弯折处:“你这人有点儿……以前认识我?”
迟醒盯着他,总是用平淡的语气语出惊人:“我以为你会说我想追你。”
沈澈一口汽水含在嘴里差点儿很没素质地喷